“清白?”卢承业冷笑,“一篇文章就能洗脱逃户之罪?就能证明三代清白?笑话!除非他能把死去的父亲叫回来对质,否则一切皆属可疑!”
苏录站在堂中,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毫无惧色。
他缓缓抬头,直视卢承业,一字一句道:
“我不需要叫回父亲。”
“因为我,就是他的证人。”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那本泛黄账册,高高举起。
“这是吴县六年到八年间的赋税流水副本,上面清楚记载着你卢承业身为县丞期间,私吞钱粮、虚报灾情、嫁祸主簿苏文远??也就是我的父亲??的全部罪证!你怕我考上秀才、举人、进士,将来回江南翻案,所以提前出手,构陷于我!”
全场震惊!
卢承业脸色剧变:“胡说八道!这等伪造文书,也敢拿出来污蔑朝廷命官?!”
“伪造?”苏录冷笑,“那你敢不敢让我带这账册去见督学御史?当面对质?若有一字虚假,我愿诛九族!”
卢承业语塞,额头渗汗。
贾知州目光如电,盯着那本簿册,沉声问道:“苏录,你可有人证?”
“有。”苏录转身指向门外,“请带阿福上堂!”
两名差役应声而出,不多时,扶着瘦弱残臂的阿福进入大堂。
阿福跪地泣诉:“小人原是吴县衙役,亲眼目睹卢承业逼供、篡改账目、打死苏主簿全过程!此账册乃苏主簿临死前托我藏匿,我逃亡十年,今日方敢现身作证!”
卢承业浑身颤抖,指着阿福怒吼:“妖言惑众!此人早已通缉在案,是个逃犯!他说的话怎能作数!”
“逃犯?”苏录冷冷一笑,“那你为何不敢让他指认你当年的模样?为何不敢让他描述你右肩上的刀疤??那是你在赌场斗殴时留下的?”
卢承业猛地一颤,本能地捂住右肩。
这一动作,如同自承其罪。
堂上诸官互相对视,神色凛然。
贾知州霍然起身,厉声道:“卢承业!你还有何话说?!若再狡辩,本官即刻上报巡按御史,请旨拿办!”
卢承业面如死灰,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老公祖……饶命啊……下官一时糊涂……只为保住官位……并非有意害命啊……”
全场死寂。
片刻后,爆发出震天般的喝彩。
苏录standingamidstthechaos,没有欢呼,没有得意,只是默默走到阿福身边,扶起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轻声道:“阿福叔,父亲的仇,报了。”
三日后,督学御史抵达泸州。
听完全案始末,查阅账册与证词,当场下令:
**恢复苏录案首之名,准予参加院试;**
**革去卢承业六品官职,押解苏州受审;**
**追查当年吴县贪腐案余党,彻查到底!**
放榜那日,阳光正好。
新的榜单贴出,榜首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苏录**。
李奇宇冲上去,撕下榜单一角塞进口袋:“留着!这是我恩丈第二次考上案首的证明!”
苏录笑着摇头:“别闹了,赶紧准备院试。这次,咱们一起考秀才。”
江风拂面,涛声依旧。
而这一次,少年们走向的,不再只是功名之路,而是堂堂正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