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月正安静地半坐在诊所里输液,眼睛上戴着眼罩,膝盖上盖着厚厚的毛毯,细白的手腕轻轻搭在毛毯上。
尽管坐着输液会对循环产生压力,但是躺着的时候咳嗽很难忍耐。麻生成实一边接待预约的病人,一边留心看深月这边的情况。
这几天高热没有下去的意思,呼吸间肺腑的窒息感越来越明显,吃了平时常吃的药效果也不明显。深月还是选择了来诊所输液,至少麻生成实会替深月隐瞒病情。
麻生成实看到黑发女子垂眸安静的模样,眼里是满满的担忧,但还是没说什么帮深月做检查和输液。
深月难得对麻生成实笑笑,“成实,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他清澈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近几年越发苍白病态的人,“真的会有好起来的一天吗?”
麻生成实是最了解深月情况的人,不发病的时候除了咳嗽没有多大外部表现,一旦发病的时候眼睛会出现眼内压过高引起轻微出血,发热、肺炎都是最常见的症状,糟糕的是不明原因的循环衰竭和贫血。他有想和深月一起去国外找权威的专家,但是被深月拒绝了。
因为这是血继病,是瞳力枯竭的象征,这个世界上没有能治好她的东西,即使是忍者的世界,血继病也是无法攻克的难题。
深月只是安抚性地拍拍他,“我会一直和你们走下去的。”她不舍得身边的人难过,会坚持到自己咽气的那一刻。即使再痛苦。
麻生成实从小就历经离别和苦痛,他对分离的看法和众人不同,月影岛事件解决后,他也对生死比较看的比较淡,所以并不想勉强深月。答应了深月无声的请求后,他也没有在松田和萩原他们面前提起过深月的病情,只要求深月发病的时候不能隐瞒他,想尽量帮她减轻痛苦。
秀丽的男医生自嘲想,自己也是深月的共犯吧。
他走过来调整了一下深月的输液管,把已经温热的暖手宝再次加热,“好了,这瓶液体输完,深月姐你就可以该吃口服药了。”
深月轻轻点点头,“谢谢你了成实,咳咳。”都是自己太任性了。麻生成实没说话,摇摇头继续回去写病案了。
等到治疗完毕,深月要离开的时候,麻生成实推出一把电动轮椅,笑眯眯看着难得一脸怔愣的黑发女子,“深月姐,我这边暂时走不开,你也不同意我送你回家,我也不勉强,但是这个你必须使用。”
“。。。。。。”为什么她手脚都没问题还要坐这个,虽然知道他是想减少发病时候的活动,以免造成负荷,但这也太奇怪了吧。
但是看见麻生成实仿佛背后开满黑百合一样的笑容,深月默默接过并坐上了。
操控着电动轮椅往外走的时候,深月抬眸看了看那边二楼的毛利小五郎事务所,玻璃已经呈同心圆的形态碎裂了。刚才狙击的动静太大了,这个组织的近些年在日本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都要直接插手议员选举了,这次降谷零回来,也不知道会停留多久。
这几年他越来越忙碌,主要在国外经营情报,只同诸伏景光匆匆见过几面就离开,他在组织内和幼驯染里应外合,掌握了大量情报网,而且也在隐隐探索组织的目的中心。
教会诸伏景光的易容和变声技巧也教给了他,让他能够更自由地潜入各个地方寻找机密,本来打算依靠某一方上位的想法也改变了,更偏向于掌握其他人的弱点迫使他们合作。
组织内部的人除了无法掌握行踪的高级成员,谁没点弱点和隐私,但是波本就像无形中的眼睛一样,观察着他们的一切,这也是波本的名头越来越闻风丧胆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嘛——
坐车回到家门口的街道,深月在下车后犹豫地看了看轮椅,想起麻生成实微红的眼圈,还是默默坐上轮椅往家门口走。
靠近家门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门口有人,有一道熟悉的呼吸声。。。。。。
黑发红眸的女子抬眸看去,阴影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注意到她的视线后慢慢显露出来。
今天是个没有月光的夜晚,只有黯沉的路灯照在来人的身上,身型修长的金发青年走向深月,紫灰色的眼睛沉沉看过来。
她和降谷零已经有很长时间未见了。
每一次相见都是久别重逢。
“你现在过来没关系吗?”深月轻声问道,白天那么大的动静,这么多的组织成员现在停留在日本,更应该谨慎吧。
金发青年迈步过来帮深月推着轮椅,“要是这点避开他们行动的本事都没有的话,我也不用继续潜入了。”
行吧,你最厉害了。深月咳嗽两声。
“。。。。。。怎么生病这么严重?有没有去医院好好检查过。”降谷零一边推开院门,一边小心推深月进去。他还记得那个晚上深月吐过血,原以为这几年会有好好治疗,但再次见面的时候深月依然是那样苍白病态,整个人薄薄地像一张暴晒后风干的纸。
但这几年大家沟通都很隐蔽,除了情报外都报喜不报忧。深月更是心防深重的人,只要她不开口,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