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模式,与她所知的门派培养方式大同小异,只是更加系统化、资源也更丰富。
外门弟子毕业后可选择留在青州或前往各地为林家效力,也可凭借林家背景,进入其他中小型门派担任讲习等职,前景广阔。
若想更进一步,则需通过更为严格的考核进入内门。
内门的学分与贡献点制度与外门一脉相承,但毕业要求更为严苛,通常需要完成一项具有一定价值的研究成果或取得显着历练成就。
内门弟子最低也需金丹期修为,一旦毕业即便不留在林家前往其他中型门派也足以担任长老之职,地位尊崇。
至于真传弟子待遇则截然不同。
每月有固定俸禄,虽不算丰厚但保障优渥生活与日常修行绰绰有余。
最关键的是每一位真传弟子都会由一位家族长老每月定期指导、考察,其本质就是作为未来的长老进行培养,是精英中的精英,享受着家族最顶级的资源倾斜与关注。
最让许墨称奇的是这三个级别的弟子在物理空间上几乎没有任何隔离。
除了藏经阁顶层、戒律堂刑狱、还有最近加急新建的战略预警中枢“镇星洞”等少数权限极高的禁地,绝大多数区域——无论是传功堂的课堂、各峰的修炼场、藏书如海的图书馆,还是生活区、商业坊市、百兽园、幻波池等游玩试炼之地都对所有弟子开放。
对于境界不足、无法自主飞行的弟子,遍布家族的公共“蜂鸟”穿梭舟网络只需支付1点贡献值便能轻松抵达云深山脉的任何角落。
据说,每年通过“科举大会”新入门的弟子第一件事往往是搭乘飞梭直奔擎天峰顶的凌云殿前广场“打卡”留念,运气好的甚至能遇到下班后闲逛、毫无家主架子的林德荣,不仅能合个影,还能索要个签名。
就连那位素来以冷面着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戒律长老林德耀在月前迎回裁云剑后,心情似乎也明媚了不少。
许墨就曾亲眼见到他与家主林德荣一同,被一群兴奋的新入门弟子围住,不仅来者不拒地合影,还板着脸在弟子们递上的玉简或书本上,留下了锋芒内敛却依旧能感受到丝丝剑意的签名。
林烨归来后带来的变化,确实无处不在,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然而客观上讲,现在的许墨非常烦躁。
云溪谷,林烨洞府旁一处专为来访小憩而设的静谧院落里。
竹影婆娑,筛下细碎的阳光;
清泉潺潺,奏响自然的韵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梅香,是秦玉兰身上特有的气息。
许墨端坐在光滑的石凳上,身姿依旧挺拔,但微微蹙起的秀眉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坐在她对面的秦玉兰刚刚为她细心地诊过脉,指尖温润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腕间。
这位姿容绝美、气质雍容的师尊缓缓收回手,如玉的面庞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与困惑。
“墨儿,”秦玉兰声音温柔似水,带着真切的关切,“你这一个月来,心绪似乎有些不宁,灵台蒙尘,气血亦有浮跃之象。可是有同门弟子为难于你?还是……小烨那孩子又不安分,惹你心烦了?”
她对自己那个宝贝儿子的秉性清楚得很,虽知他如今对许墨是真心,但那跳脱的性子难免有时会惹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麻烦。
许墨连忙摇头,语气肯定而迅速:
“师尊,并没有。同门的师兄师姐们都颇多关照,待人友善,从未有排挤或刁难之事。至于林烨……”
她顿了顿,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家伙时而惫懒赖皮、时而专注认真的面孔,以及他偶尔看似冒失、实则总能精准戳中她心防的举动,“过去一年在桃源镇我与他朝夕相处,他平日里除了偶尔有些不着调,其实挺好的。”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脸颊有些微热,底气不是那么十足,但大的原则没错,林烨从未真正强迫或伤害过她,反而在修行和生活上给予了无数帮助。
“那便是课业压力过大?或是所授内容不合你心意?”
秦玉兰耐心地引导着,如同一位慈母,“若是如此,你可自行斟酌,取消几门非核心的课程,不必强求,以免贪多嚼不烂。修行之道,根基稳固细水长流方是正理,切忌急功近利透支潜能。”
“并不会,师尊。”
许墨再次摇头,眼神清澈而坦诚,“我觉得目前的课业压力尚在承受范围之内,传功院讲授的内容也皆是我兴趣所在,无论是道法理论还是实战技巧,都让我受益匪浅,只觉时间不够,恨不得能多学一些。”
秦玉兰纤细如柳叶的黛眉微微锁紧,沉吟片刻,纤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石桌桌面,又问道:
“那……难道是林家的诸多规矩条款宗门戒律,让你感到束缚,不得自由,故而心生郁结?”
许墨依旧坚定地摇头。
林家的规矩在她看来,已是极为宽松合理,远胜她过去听师父们描述的其他任何宗门。
秦玉兰轻轻叹了口气,如秋水般的眸光落在许墨脸上,带着深深的探究与一丝不解:
“墨儿,你初入家门时,为师观你气息沉凝如山,心湖澄澈如镜,虽偶有波澜却根基稳固。为何正式入门不过一月,我观你脉象却隐有虚浮躁动之象,眉宇间亦添了几分难以化开的焦灼之气?此非修行勇猛精进应有之兆,反倒似心魔滋生之前奏。究竟所为何事?你需对为师坦言。”
许墨闻言,下意识地低下头,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似乎在挣扎该如何措辞,才能准确表达自己那复杂又难以理解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