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咸!”
不仅咸还一股猪油的油腻气味,吃斋食素好几天的靳羽柯哪受得了这个,强忍着不适咽下嘴里这口后马上把整盒点心都推得老远。
“点心也不好吃……”
被咸点心彻底打击到,靳羽柯面朝下趴在马车里,彻底不想动弹了。
“想喝水……”靳羽柯翻个身,小声嘟囔。
出来一整天,就在别苑那见过一壶茶水,怕路上想上厕所还没敢多喝。他现在充分怀疑自己这么虚弱至少有一半要怪缺水。
“叩叩叩”
有节奏的三声敲击声突兀响起,靳羽柯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他眼前的马车地板。
这是撞上什么东西了?
没等靳羽柯往白日撞邪上发散思维,那块木板就被人从下面掀开,一身侍从打扮的姬鹤扬从底下跳了出来:“还真是这辆。”
靳羽柯听得这话后背发寒,“外面有什么情况?”
“没,暂时一切正常。”
姬鹤扬边把地板推回去边回答,“不过‘一切正常’,本身就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皇城最近不太平,我本来以为龙祭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没想到尘埃落定了都还没人动手。”
姬鹤扬说着“啧”一声,“我劝你早做打算,结果对面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靳羽柯:“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踩点之类的,连形迹可疑的生人都没有?”
“不一定,只是单纯踩点的话很难发现端倪。但是踩点有什么用?你一年去南郊祭祀最多三回,下次都快过年了。”姬鹤扬满脸都写着迷惑和不可置信,“如果真要下手应该趁着你去南郊路上才对——他们不会还在等着我动手吧?”
靳羽柯低头沉思,“我大概也猜到你是单打独斗的类型了,你们没有交流渠道的话,他们不知道你已经背叛,见你顺利进宫恐怕会以为根本用不着他们出手。”
姬鹤扬神情越发凝重,纠结一番后才终于决定道出实情:“我与他们不算一伙。本以为他们见我这边‘进展顺利’会因为急功近利而贸然出手,没想到竟是做着渔翁得利的打算。”
“眼下我还不能让那边以为我会任务失败,要逼那伙人动手就更难了。”
最怕的就是那边都是贪生怕死之辈,顶好的机会摆到面前了都不敢接。
“如果,”靳羽柯凝眉思索着缓缓道:“有这么个机会——我离开皇宫,身边没有宫廷侍卫跟着,还混迹在平民百姓中间致使谁都能接近我。而你,有事抽不开身,或者你有你的计划,总之他们觉得天大的好机会摆在眼前而你不得不短暂走开一会儿,他们有机会在你走神的时候藉由你的计划来杀我……”
姬鹤扬:“说人话。”
靳羽柯:“五月初三龙王祭庙会,我微服出宫玩乐,与侍卫被人潮冲散,一切皆出自你的手笔,而你正策划在庙会戏台前趁乱杀我,却没想到我与侍卫走散后漫无目的地走出了街市,跑到了其时罕有人烟的湖边窄道。”
姬鹤扬眼睛亮了,“绝妙的陷阱!”
“只要轻轻一推……”靳羽柯说着,抬手做了个往前推人的动作。
“就这么简单。抬抬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死了都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姬鹤扬大笑着给他鼓掌,“绝了你,这般天赐的良机摆在眼前,谁肯放过?——说真的,你怎么想到这一招的,寻常人可不会轻易把自己当诱饵。”更不会有人会以为策划者自己就是诱饵——猎人困于捕兽夹?太滑稽了!
靳羽柯偏头看她,笑了,翻手叩掌,“啪”的一声,干脆利落。
“香饵之下,必有死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鹰隼环伺,猎人目之而不言。
在这场权力的猎场中,人人皆是猎物,也为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