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东西都推到临月的手边,“要交代的,便是这些,余下细节,楼管事会与你分说。大皇子府非比寻常,谨言慎行,万事小心。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珍重。”
秦墨叹了口气,起身,朝门口缓步走去。
临月看着少年的背影,她盯着少年的眸光蓄满了泪水,然后起身冲着少年跪下,再次行了个大礼,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临月……拜谢五殿下栽培之恩!日后临月无法伴在殿下身侧,以殿下为首是瞻,那临月提前祝五殿下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咔哒一声房门合拢,临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任由它们肆意落下。
她一直知道的,她与他的差距宛若鸿沟。
他救了她,她爱上他,对他不过举手之劳,却是她却是救命稻草。
她知道这本就是一场无望的奢求。
那样张扬肆意的少年,合该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
最好的家世,最好的前程,以及……最好的爱人。
他有了喜欢的人,她应该要放下了。
放下那从幼时起就肆意生长的一点点妄念。
从未真正拥有过,又何谈失去?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难过……
房间里隐隐的哭声让秦墨的眉间蕴满无奈。
他并非不通世事的懵懂少年,临月的心思,他早已察觉。
对于不相干的女子,他还能摆出一份混不吝的模样,用四两拨千斤带过去,但对于临月这般与他幼年相识,真心以待的人,那般轻浮的态度,反而是种亵渎。
若他真是那般风流薄幸之人,大可如江都许多纨绔一般,游戏人间,妻妾成群。
可他终究不是。
他打心里瞧不上那些三妻四妾的男子,因为他骨子里流着萧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忠贞,他做不到妻妾环绕与雨露均沾,他只想给他喜欢的人独属一份的偏爱。
所以,对于旁人的这份深情,他无法回应,亦不忍伤害,只好用视而不见来对待。
白日的红袖招不似夜晚的浓妆艳抹,宁静的立在东巷中,无声诉说着爱恨情仇。
楼管事前脚刚刚踏出入,后脚一只木鸟扑闪着飞了过来,她抬起胳膊,接住这木鸟,有些讶异的按开机关,打开木鸟体内的内容。
这前脚刚刚汇报完,后脚又出了什么事?
她凝眉看完简短的纸条,眉心一跳,立刻招手唤来一个信得过的脚程又快的小厮,把手中的纸条交给他,急急道,“小周,去一趟竹屋弄舫,把这东西交给常掌柜。”
好在竹屋弄舫与红袖招都坐落在东巷,一来一回赶得上,殿下应该还没走。
小周习以为常的点点头,立刻去办。
常溪亭在后面算算时间,打算安排人送临月回去,刚站到柜台前,便看见小周风风火火的跑进店里。
“小周?”常溪亭看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那边出什么事了?”
“我们管事的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小周挠了挠头,把纸条交给她,“我看楼管事很急,所以就着急了一些。”
常溪亭扫过纸条上的内容,目光扫过没人下来的楼梯上,点了下头,“行,辛苦了,喝口水再走吧。”
“没事没事,不远,我回去了!”小周风风火火的又跑走了。
纸条上的内容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于某人来讲就算大事了,她还在思考着是殿下出来给他还是现在进去打扰。
她抬眸看见重擎从正门进来,正打算说什么,同时看到了重擎身后跟着的侍卫,肩上的臂章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明显,玄明卫。
联系今日殿下先在二楼开了间厢房的举动,常溪亭收回目光,知道了自家殿下应该又是被陛下监视着,便露出招牌式的笑,“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重擎往身后飞快瞥一眼,硬邦邦道,“我找人。”
常溪亭微笑点头,“找人啊,客官里面请,您找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