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成千上万的声音汇流成河:
>“请看看我。”
>“请记住我的名字。”
>“请允许我哭。”
>“请告诉我,你说出来,我就在这里。”
阿禾张开双臂,任泪水奔涌。她不再试图理解,也不再记录,只是纯粹地“在场”。因为她知道,这一刻的意义不在结果,而在参与??就像种子破土时不需要观众,但它依然改变了大地。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平息。
碑面依旧无字,但空气中残留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明,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清洗过一遍。
少年低头查看晶核设备,发现所有数据归零。不是故障,而是系统主动关闭了监测功能。屏幕上留下最后一行字:
>【任务已完成】
>共感指数:100%
>静默教条:已瓦解
>新生文明协议启动:允许哭泣条款生效
“它不需要我们了。”少年苦笑,“或者说,我们终于变成了它的一部分。”
女人拾起残壳,轻轻放在石圈中央。她最后一次吟诵那段古老祷词,声音微弱却穿透时空。随后,她转身面向阿禾,微笑道:“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你要离开?”阿禾怔住。
“不是离开。”女人摇头,“是融入。我已经完成了作为‘容器’的使命。而现在,每个愿意倾听的人,都是新的风罐。”
说完,她缓步走入石圈,身影在阳光下逐渐淡化,最终化作一道青气,随风散入天地。
少年默默收拾行装,将晶核设备留在碑旁。他拍了拍阿禾的肩:“我也该去找下一个点了。听说西伯利亚那边,有个孩子在冰湖底下发现了第二块无字碑。”
阿禾点头,目送他远去。
她独自站在石圈中央,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忽然笑了。
她打开背包,取出一本全新的笔记本,封面空白。她在第一页写下:
>“今天,我听见了一个世界在哭泣。
>我没有试图安慰它,
>只是坐下来,陪它一起哭了一会儿。
>然后我发现,
>哭声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合上本子,她迈步走出遗址。
前方山路绵延,通向未知的群峰。风再次吹起,带着远方孩童的哼唱,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她没有回头。
因为她知道,这次,她不是出发去寻找声音。
而是成为了声音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