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温度很冷。
季昭荀感受不到,他本身的温度就已经足够低了。
他慢半拍侧回头,去看这双水润的眼睛。
视线又往下,看着对方将被蹂躏过的衣服拢紧,黑色的外套,雪白的肌肤,将颈间那坠着晶亮宝石的项链衬得物超所值。
季昭荀只想了一秒,猜测项链是谁送的。
下一秒,注意力又被脸上火辣的疼痛掀回注意力。
他曾见过玉流光这么打季昭弋。
他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季昭弋挨了打,看起来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现在他也不理解。
这似乎不是什么情趣。
最多算得上羞辱。
季昭荀碰了一下被扇过的位置,呼吸着鼻息中馥郁的白玉兰香,开口的声音冷静到不带一丝气性:“你能碰到我了?”
玉流光用了挺大力。
他垂下湿漉漉的眼睫,有些脱力地靠着身后的墙,脸色雪白,去看自己泛红的手心。
他平静道:“我可以用第二个巴掌来回答你的问题。”
“……”
季昭荀想,应该生气的。
可他心底诡异地只剩下一片平静。
玉流光抬起了头。
时间迁移,稀薄而惨淡的月光从墙的上方,逐渐蔓延下来。
如一场剪影,月光正好笼罩在他颈部的上方,整张糜丽的脸都从阴影中消失,赤裸裸映入季昭荀的黑瞳。
眼尾是红的。
那双眼瞳被月光照射,折射出的光晕像是灿色宝石,比颈间的宝石项链还要耀眼。
季昭荀突然伸手。
冰冷的触感落在了玉流光的颈间,玉流光冷淡低头,耳边传来轻微地一声“咔”。
季昭荀生生把这只项链扯断了。
他收回手,项链挂在手心,“谁送的?”
玉流光:“我不需要回答。”
季昭荀将项链扔出去,“季昭弋?他的品味比较直白。”
项链顺着弧度,被扔进了灌木丛里。
玉流光一下站直了身躯。
他朝着落地的方位走去,眼前横拦过来一只手臂。季昭荀挡在他面前,“你很在意这条项链?”
诡异的平静过后,妒意又涌了上来。
他盯着这张脸。
玉流光停下脚步,侧头冷淡地看着季昭荀,轻嗤:“你实在不如季昭弋。”
大抵是觉得这个评价出奇,季昭荀过了几秒才道:“没有人这么评价过我。”
玉流光微笑:“现在有了,季昭荀,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现在只是一个死人而已。”
他走过去,站定在季昭荀近在咫尺的位置,卷翘的眼睫毛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汽,艳色唇瓣在他凝视下一开一合:“一个死人,一个没有任何荣誉加身,既不是季家继承人,也不是能造福社会的企业家的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你还想得到我?”
微凉的手心,羞辱似的轻轻在季昭荀脸上拍了拍。
季昭荀呼吸急了些,他分明是鬼,已经没有呼吸和心跳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