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砚尘立刻说:“这是妈说的,所以这也是你的答案吗?”
他朝他走近了一步,将自己整个人都纳入这个房间范围,那之后,他很久没进过他房间了,玉砚尘微微扯了下唇,眼底流出悲色,低声说:“流光,至少我还是你的兄长,哥哥,家人,我也没有彻底犯下错,连这些事都不能和我说吗?我只是想知道你以后的路,仅仅是这样。”
他向前,玉流光也没向后。
他依然站在门边,抬眸看着靠近自己的玉砚尘,整个人倦怠恹恹,抬起的手显得不紧不慢,可伸手按在他肩口的力道却不小,直接一推,就将他推到门外。
“嗯,妈妈当然没说错,这也是我的答案。”玉流光说着,困惑地看着玉砚尘,“所以我不太明白你现在的反应,我要离开,哪怕是去别的星球落地生根,住在那,对你来说也不应该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不是吗?”
玉砚尘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音又被打断。
“假如有一天我要结婚,跟我的另一半挑个合适的地方住下,可能离这里很远,也可能离这里很近,你也会像今天这样问我?或者……劝我?劝我别离开?”
玉砚尘看着他,彻底说不出话。
他明明想否认,自己没有这些意思。
可好像,他又似乎是有这些意思在,尤其听到后面那个例子,假如流光要结婚,他的弟弟要结婚,要和另一半到很远的星球居住,组成新的家庭——他如果真的面临这样的事情,要怎么保证自己不会劝他留在主星?怎么保证自己不会越线、不会讨人嫌地劝他留下?
玉流光看玉砚尘不说话,于是恹恹道:“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你也去休息吧。”
说着,就要将门关上。
玉砚尘看着这扇门在眼底越来越近,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冲动伸手去拦,他急促问他:“那你以后多久回来一次?只是这个,我只问这个,这个也不能说吗?”
玉流光松手,门就这样打在玉砚尘的手腕上,玉砚尘忍住砸在手腕上的痛,仍然固执地看着他,只想要个简单的答案,“多久回来一次?”
“一年。”
一年。
门终究还是关上了。
在玉砚尘的视线里,声音很安静地锁上。
他倒情愿他是摔门的,而不是这样安静,安静到他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什么,残缺着无法补齐。
玉砚尘低下头,拉起自己的衣袖。
他看着手腕上被门压出淤青的皮肤,片刻沉默放手。
一年。
那他就等一年。
———
该准备的事都准备完毕,玉流光将飞船的目的地定位在科蒙星——是的,他选择在科蒙星这颗遥远的星球离开。
谷漪说什么也要他坐自家的飞船前往,还得带保镖,说什么免得像上次奥凯西做的那种事再次发生,态度坚决,玉流光静默几秒,盯着她,答应了。
“记得早点回来,有什么事光脑上联系。”玉父絮絮叨叨,看他两手空空,身后也空空,不知道怎么的人顿了顿,心里头忽然觉得不踏实极了,忍不住说,“要不要带点什么?真的什么都不带吗?”
谷漪忽然也觉得心里头不太踏实,她拧着眉,“只带钱也不行,要不然还是收拾点行李吧?然后我们再给你安排个管家,你过去以后让管家帮你处理那些琐事,住的地方之类的……”
她说着说着,又意识到流光是个独立自主的性子,这些在她看来孩子会很难处理的琐事,对流光来说并不难。
他这么独立,这么独立,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建议和帮助。
谷漪说着说着,声音就熄灭了。
玉流光看着她叹了口气,轻声说:“这不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了,妈妈。”
“是,我知道。”谷漪当然知道,流光去过的星球不少,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她怔怔说,“就是这心里……”
不知道怎么,堵得慌。
她抿唇压下这些情绪,转头看了眼来送流光的几个预备役,每个人都面无表情,跟老婆跑了三个月似的,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都怪奥凯西开的那个头,以至于她才会莫名其妙生出这种不安的心情来。
或许是担心有人学习奥凯西做这种缺德事。
应该是这样,她才会潜意识不安的。
谷漪想到这,丝毫不给面子地对几人说:“你们应该没像某人一样偷偷摸摸打算拐走流光吧?如果这种事再发生,就算流光对你们谁产生了感情,我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破坏的。”
某人奥凯西沉默不语。
他牵着手里的牵引绳,看着努力想挣脱绳索朝流光跑去的小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