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光一顿。
他起身,目光掠过段文靖身后。
“不是。”
“那是……?”段文靖没等到回答,只能自顾自说下去,“许是那第三人在周围看着,当然!也有可能是弟子修行不到位感觉出错,总归是弟子有错,不该因一道虚无缥缈的视线走神。”
玉流光走到大殿前,“那便罚你清扫昆仑峰的落叶,这两日都莫再来打扰我。”
“是……”
段文靖懊恼地站起来,见仙尊的身影将将隐入黑暗,急促上前两步:“仙尊!我如今也算您半个弟子,可能叫您一声师尊?”
忽有一阵风来。
吹得落叶盘桓,簌簌作响,吹得那桌上冷调的茶水扑香,仿若透着奇异瑰丽的冷调。
良久,段文靖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了,一声渺远的声音顺着山间的风,遥遥传入他的耳畔。
“可。”
“谢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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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绿檀飘烟,宁静致远。
万俟翊坐在殿中出神,他嫉妒段文靖嫉妒得紧,怕自己一时隐忍不住做出些错事,只能眼不见为净,于这处等师尊回来。
按往常几日,师尊没几个时辰还回不来,万俟翊只觉度日如年,想着想着,又恨起一个不知面貌的人,恨那人盯着师尊,将师尊所做之事宣扬于世。
若叫他发现那人,定叫他好看。
神识天马行空,又在绿檀的气息中渐渐宁静。
直到他见到心心念念之人。
万俟翊起身:“师——”
“你今日一直坐在此处?”
话音被打断,万俟翊不明所以道:“是,未曾离开过。我一直在等你。”
玉流光拧眉。
段文靖说的视线,他没感觉到。
他不可能感觉不到。
“怎么了?”万俟翊往他身后看了两眼,没见段文靖,便偷摸想去牵他手。动作时,还觑着他的神情,见他没有不愿于是立刻抓紧。
“出事了吗?”
玉流光没有回答。他伸手,要万俟翊把天光剑还来。这剑本是他的,万俟翊代为保管,还带它去地府走了一遭,浸染许久,难免沾染了些阴冷的气息。
刚拿到手,玉流光便觉出一些寒冷。
他低头按住剑柄,将剑抽出。
锋利的剑刃干净映冷锋,万俟翊顺他视线去看这剑,于剑中盯着那双清丽皎洁的眉眼。片刻,忽然问起毫不相干的问题,“师尊,那日岑霄可有来找你?”
玉流光盯着这剑思索,“嗯。”
万俟翊唇线抿成一条直线。
这几日未见岑霄,他还以为此人知难而退了。如今怕是宿在四象宗,要找时机同师尊见面。
还有惊意远,那日后未再出现。
这里到底是正道宗门,魔不便入内,可若过些时日,师尊离去了呢?
万俟翊呼吸微重,去抓青年微凉的手,“师尊,您何时离宗?”
玉流光将剑插回剑鞘,抬起眼眸:“你是希望我快些走,还是慢些走?”
万俟翊不知如何回答。
他徘徊许久,思量许久,见师尊坐在榻边,指尖抚着剑鞘上的半弧形纹路,终是说:“都可以,只要……我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