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霄:“……”
岑霄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他生平没这么气过,咬着牙说:“我是认真同你讲的!否则你解释解释,你这两日为何频繁出神,我可一直看着,否认无用,你心里定然有事。”
玉流光:“然后?”
“你便说一句,你待你师尊当真一丝情也没有?”
“……”
空气倏忽安静下来,原本倚在门边未曾踏入的惊意远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他一袭黑衣,乔装打扮,因是混入四象宗的,所以用的还并非自己的脸。
彼时,惊意远无声看着玉流光。
显然这两日他心中也有此疑虑,只是他向来不爱逼问玉流光。
所以若非岑霄今日开口,他怕是能一辈子将这疑虑压在心底。
太明显了。
实在太明显了。
熟悉澜影的人皆知道,澜影修多情道,可性子同寻常人相比起来,却是清冷许多。
他不爱驻足同自己无关的事,又因世人的爱慕唾手可及,所以有些时候总显得不够珍惜眼前人。
可这不是错,澜影当然没有错,若一份份爱慕皆要他珍视,反倒为难澜影,哪里顾得过来?
所以这样的澜影,心境比谁都要澄明。
又怎会因为师尊的骤然离世,而将自己囿于那种难以言明的境地?
半晌。
玉流光终于听明白了岑霄的意思。
他以为岑霄会在意衡真离世的真相,毕竟八卦是人类的本能。
却不想他这两日在意的却是这件事——真情?
他静了几秒,看见惊意远也盯着自己,于是偏头问他:“你心中也这样想?”
惊意远顿了顿,不知如何回答,便不答。
“真情……”青年慢吞吞念着这两个字,很想知道岑霄是怎么推出这个答案的,“你问我这两日为何频繁出神,我便告诉你,我这两日在想衡真死的那瞬到底后不后悔。”
这世间,有些情谊确实超出玉流光能理解的范围。
只因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过错,以至心生心魔,堕入深渊。
死的那瞬,悔不悔?
岑霄不知道衡真死因,自然也不知晓玉流光口中的‘后不后悔’究竟是何涵义。
他也不在意衡真是如何死的,不论是世人皆知的走火入魔灵力尽散,还是玉流光亲手所为,他都不在意。
他从这话中找到症结,霎时道:“你可知对一个人产生真情的第一步,便是从好奇开始的?”
玉流光若有所思看着他。
岑霄抓着这一点说:“你想他悔不悔,想多了便一直记着他了,若时日再长一些——”
“我师尊已逝,岑霄。”言下之意,他在同已逝之人争什么?
岑霄沉默下来,闭嘴。玉流光说:“所以你心悦我,便是从好奇开始的?”
“……”
岑霄紧抿着唇往外走,又骤然停步,踱步回来到玉流光眼前。
他被青年一双细眉晃了眼,又过了两秒才仓促道:“——好了,不是说要离开四象宗么,快些吧,我在外头等着你。”
“……”
万俟翊这两日很忙。
昆仑峰每个时辰皆会来人,有时是内宗人,有时是外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