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与神魂隐隐的抽痛交织,如同附骨之蛆,时刻提醒着楚夜演武场上的惊魂一刻。他沉默地干完剩下的活,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处,但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有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透露着身体的真实状况。
回到杂役房,赵铁和侯子清都不在。楚夜小心翼翼地脱下灰衣,后背上几处灼伤己然红肿起泡,看上去颇为狼狈。他咬咬牙,拿出仅剩的那点合气丹,捏碎后混合着清水,一点点敷在伤处。丹药化开的微弱灵气带来一丝清凉,稍稍缓解了灼痛,但对于更深层的伤势,无疑是杯水车薪。
必须弄到更好的伤药,或者……弄到灵石,尽快恢复神魂的损耗。否则下次再遇到类似危机,未必还能如此侥幸。
然而,灵石从何而来?靠那点微薄的份例,遥遥无期。
正当他思绪纷乱之际,门外传来赵铁粗声粗气的吆喝和侯子清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快点!妈的,要是误了事,执事师兄怪罪下来,有你好果子吃!”赵铁骂骂咧咧地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正光着上身敷药的楚夜,以及他后背那明显的灼伤。
“哟嗬?”赵铁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狞笑,“这不是我们楚大书生吗?怎么,扫个地还能让太阳给烤糊了?真是废物到家了!”
侯子清跟在后面,看到楚夜的伤势,眼中也是闪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他飞快地瞥开目光,没有像往常那样出言附和赵铁。
楚夜默默拉上衣服,遮住伤处,没有理会赵铁的嘲讽。
赵铁见他不答话,也觉得无趣,转而想起正事,脸上露出几分兴奋和贪婪,对着侯子清和楚夜道:“算你们两个废物走运!兽栏那边忙不过来,执事师兄让我们过去帮忙喂食‘鬃毛彘’,干好了,每人多赏一块灵石!”
鬃毛彘?楚夜心中一凛。那是宗门驯养的一种低阶灵兽,形似野猪,性情暴躁,皮糙肉厚,力气极大,平日里负责拉运一些沉重物资,等闲杂役根本不敢靠近,喂食时更是需要格外小心。
侯子清闻言,脸色微微发白,显然也知道这活计的危险,迟疑道:“赵师兄,就我们三个?那鬃毛彘凶得很,上次……”
“怕什么!”赵铁不耐烦地打断他,炫耀似的鼓了鼓胳膊上虬结的肌肉,“有俺老赵在!再说,不就是喂个食吗?远远把食桶倒进去就行了!多一块灵石呢!你们不想赚,老子自己去!”
听到多一块灵石,楚夜眸光微闪。他现在极度需要灵石。虽然危险,但……或许可以一试。
侯子清看了看赵铁,又偷偷瞟了楚夜一眼,似乎权衡了一下,最终对灵石的渴望压过了恐惧,低声道:“我去。”
“我也去。”楚夜沙哑地开口。
“哼,算你们识相!”赵铁满意地哼了一声,“赶紧的!”
三人来到后山兽栏。还未靠近,便听到一阵阵沉闷的咆哮和撞击栅栏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臊气味。
只见十几个巨大的石栏里,关着一头头足有半人高、浑身覆盖着钢针般黑鬃、獠牙外翻的凶恶彘兽。它们用庞大的身躯撞击着坚硬的石栏,发出咚咚巨响,赤红的小眼睛里闪烁着暴戾的光芒。
负责此地的执事弟子远远站着,捂着鼻子,不耐烦地指挥着几个战战兢兢的杂役将混合了灵谷和残羹的食桶提到各个兽栏前。
“动作快点!倒进去就赶紧躲远点!被叼走了可没人救你们!”那执事弟子厉声喝道。
赵铁虽然嘴上吹得响,真到了地方,看到那些凶兽,脸色也有些发紧。他咽了口唾沫,抢过一个食桶,骂骂咧咧地给自己壮胆,走到一个兽栏前,隔着老远就将食桶里的食物泼了进去,然后忙不迭地后退。
侯子清更是紧张,手都在发抖,学着赵铁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食物倒进去,倒完后几乎是跳着跑开的。
轮到楚夜。他提起沉重的食桶,后背的伤处被牵扯,一阵刺痛。他深吸一口气,走向指定的一個兽栏。
栏内那头鬃毛彘显然饿极了,看到食物,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猛地人立而起,两只前蹄重重砸在石栏上,震得地面微颤,腥臭的涎液滴落下来。
楚夜稳住心神,正准备依样画葫芦将食物泼进去。
突然!
旁边另一个兽栏发生了意外!一名杂役因为过度害怕,手一滑,竟将整个食桶掉进了栏内!
那栏内的鬃毛彘顿时被激怒,以为受到袭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发力,竟将那本就有些松动的石栏撞开了一道缝隙!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从中挤了出来!
“吼!”
失控的鬃毛彘赤红着双眼,首接冲向离它最近的目标——正是背对着它、刚刚提起食桶的楚夜!
“不好!”
“快跑!”
“畜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