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以为是鱼线刮的,现在想想,那天甩竿时,鱼线根本没碰到树枝。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阳光瞧。
红痕细得几乎看不见,可要是连起来看,竟像是一道极简的符文,歪歪扭扭,像是谁用指甲随手划的。
“该不会……”他喉咙发干,“我其实早就被啥玩意儿选中了?”
正想着,池面“啵”地一声,冒了个泡。
不大,但正好在他脚前炸开。
他吓一跳,差点把鱼竿扔了。
下一秒,一条通体漆黑、长着三只眼的小鱼浮上来,嘴巴一张:
“你鞋带松了。”
李凡沉默两秒,抄起岸边小石子就砸。
小鱼“嗖”地钻回水里,临走还甩了句:“脾气暴,活不长。”
他喘了口气,坐回竹椅,抓起一把瓜子慢慢嗑。
瓜子脆,盐粒咸,是他最喜欢的零嘴。
可今天嚼着嚼着,总觉得味道变了。
像是掺了灰。
他抬头看天,云层不知何时厚了几分,压得低,阳光断断续续洒下来,照得院子忽明忽暗。
大黄狗突然站起来,冲着东南方向低吼了一声。
老龟壳纹全亮,一圈接一圈,像年节时村里放的转花灯。
池水开始旋转。
不是风带的,是自己动的。
中心凹下去一个小漩涡,幽黑,深不见底。
李凡握紧鱼竿,指节发白。
他知道,有些事,躲是躲不过了。
他起身走到米缸前,伸手进去,摸出那块玉符。
冰凉依旧。
他盯着它看了很久,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我就想知道……到底要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