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笑,都极满意,多多少少透露了过去几天李记的行径。
尤其是王家老少两位太太,十分提醒,生怕明月再中计。
“你不晓得,他恨不得一天三时登门,一味叫卖,也不管t我用不用得到。”林太太一副不堪其扰的样子。
她最是精打细算,李掌柜此种行径可不就犯了忌讳!
况且被明月“养了”一年,如今她也渐渐会看好坏,如何看不出李掌柜拿来的衣料根本没管自己“死活”,心中难免不得劲:
虽然上头还有婆婆,可我终究是王家的当家主母,你连主母喜好都不放在眼中,还想卖货?
做梦去吧!
老太太也撇嘴,“又说不出个名堂,只一味好好好,我竟不知究竟是他穿还是我穿。还有那个衣裳样子,哎哟哟,几年前的也好拿出来卖弄……”
过去一年多的用心经营,如今都渐渐有了效果,明月口中谦虚,心下却极得意。
要她说,丝绸买卖本就不适合男人做!
如今打点家中穿戴、负责采买的多是女主人,男商人却如何入内细细商议?难不成要凑上去细看,说什么“太太您腰细,穿这个颜色更衬雪白肌肤……”不被当成淫贼打出去才怪!
且男女眼光本就不同,更兼男人粗心、自负,只想着“我觉得好,你就要买”,而非明月的“你穿着好,我就卖”。
好坏都是比出来的。
以往固县众人没得选,多少年下来习以为常,李掌柜等人的买卖自然铺得开。
可今时不同往日,多了明月一个用心细致、面面俱到的,高下立判!
谁家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既然要花钱,当然要找最合乎心意的!
明月笑着安慰一回,“各有所长嘛。对了,日后我恐不能次次亲来……”
“你不做啦?!”林太太大惊失色。
如今她日常穿戴打扮,皆系明月所荐,人人都夸,若果然不做,她如何出门?
老太太也面露关切,“男人么,最好争强好胜,嘴上难免没个把门的,若外头有什么风言风语,你不要往心里去,该怎样还怎样。”
做生意嘛,遇到难处很正常,熬过去就好。
林太太又道:“你这一路走来不易,好不容易打开局面,若就此弃了,着实可惜。”
她们的关心情真意切,明月十分感谢,又笑道:“哪里会不做呢?说句冒犯的,两位待我这样好,若骤然远离,我还舍不得呢!”
说得老太太大笑,“既如此,想是有好消息。”
“原本八字一撇,如今承您这福星吉言,只怕不日便要成真啦!”明月顺势作揖行礼,“我先谢过啦!”
老太太被她哄得开怀,扭头对儿媳妇道:“这丫头刁滑,你可帮我记着,若来日果有喜事,非捉了她大摆宴席不可!就在咱家的酒楼办,又赚了又吃了。”
说完,自己先放声大笑起来。
林太太也笑,“是呢,哪里是轻飘飘两句话就能混过的。”
明月顺势告饶,闹着说笑一回,这才大略说了自己的打算,“我想着,如今大凡市面上有的固然不差,可人与人不同,难免有合适的,也有不合适的。都是一样花钱,岂有不尽兴之理?若能按着个人心愿绘制花纹岂不好?”
当然,此为其一,终是想多赚钱,但这话不好对客人讲。
细想确实好,不过林太太仍有担忧,“那你以后不回来……”
我不会穿衣裳了啊!
明月早有准备,“这个不难,我托人将绘制的通身花样子捎带回来,您只管照着穿就是了。”
林太太听了,便又高兴起来,“这个好。”
她最会照葫芦画瓢了。
晚间回到客栈,七娘等人都兜不住笑,“李掌柜递了帖子来,想约了明儿见一面。”
苏小郎也高兴,只是有点不明白,“东家,您既然说李记不好,之前又去了刘记……”
明月知道他想说什么,“为什么不找刘记?”
苏小郎点头。
“做买卖不能只图一时痛快,”明月道,“刘记自始至终置身事外,乍一看,似乎是厚道人,可在我看来,一则刘记并无锐意进取之意,与我脾胃不投;二则我今日分明登门,他却绝口不提,要么压根儿不想掺和这摊浑水,要么便是要等我开口。上赶着不成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