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哼哼!
“还有别处么?”明月提前敲打,“不许瞎找。”
几次打交道,张六郎也知道明月不是好糊弄的,方才又被警告,这会儿倒老实起来,“不瞒您说,年前后出手的宅子是最多的,眼下倒也有,可在您看来,却未必真十全十美。”
“为何年前后宅子多?”明月好奇道。
“多的自然不是一般宅子。”张六郎笑道,“不怕说句行内犯忌讳的话,似今年水司衙门闹得那一出,也不算新鲜,这是一个。再一个,过年么,人都爱玩乐,可有的人玩着玩着,难免将祖宗家业都玩进去……”
吃喝嫖赌、古董字画,但凡被人盯上,随便哪样都能叫你倾家荡产。
现下张六郎手头比较适合明月的中等园子有两处,价格都在一万五千两之上。
见明月沉默不语,张六郎就道:“非我要糊弄您的银子,可买旁人的屋子啊,不比量体裁衣,哪得那般齐全呢?来来去去,左不过这些样式、这般的价钱,就算多等两年也不过这么着,还未必有眼前这两处好呢。”
这倒是真话。
张六郎清清嗓子,张口便要介绍那两处园子的好处,“一处近西湖,离城约么大半个时辰的车程,背山面水……”
“格局先不急,”明月打断他,“先给我说说那两处周围住着什么人。”
目前买豪宅不就是为了增进人脉么!租客固然重要,但邻居更重要。万一去了什么深山老林,十天半月见不到一个人,光风景优美有屁用!——
作者有话说:买房、装修,就没有不超预算的。
第70章
张六郎一顿,“您之前不是打算买了园子往外赁么?”
目的不同,买房子的偏好自然也不同,若明月执意追逐邻居身份,这两套未必合适。
“这并不矛盾,”明月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纵然租赁,文人、商贾、败家子的喜好也不同不是么?”
“这话原不错,只是若单租赁,首选风景秀丽、造景精致之处,更重造景;若自住,却要清净便捷为上,更重房舍。”时人外出游玩时,深山老林也去得,可哪种地方怎好久住?张六郎观她神色,又问:“您果然不去住么?若住,里里外外大概有多少人呢?”
明月迟疑了。
当初从郭老板手中买得这座二进小院子,头一进并无正经房舍,只堆放些柴火、杂物并做牲口棚。
内院有东西两个厢房、各分两间,算四间,其中一间做伙房,剩三间住人。厢房和正房之间的交接处各有一个小小耳房,日常做仓库之用。
当初仅她和春枝、七娘、一头骡子,半边院子绰绰有余。后来多了苏家父子,两人一间,也可以。
但去岁开始多了两匹马、一架车,将前院挤得满满当当,后院今年又来了角儿、莲笙……
张六郎心头一喜。
她迟疑了!
她有钱!
大买卖来了!
从早年唱曲儿始,张六郎做的就是察言观色,哄人掏银子的营生。做他们这行的,先得会看人,一个人荷包里有没有银子跟肚子里有没有墨水一样,装是装不出来的。
一别数月,江老板面泛红光、双目有神,言语间更多底气。
什么是商人的底气?
银子!
若她真拮据,方才就不会迟疑,因为即便拥挤又如何呢?买不起就是买不起。
张六郎抑制住内心欢喜,“瞧我糊涂了,似您这般的大老板大掌柜,手下人能少到哪里去呢?
可说句冒犯的话,您想要园林,又想要好地段、好邻居,一万五千两之下的,不能说没有,但刨去造景,还能剩几间住人的屋子呢?倒不如再在城中买几间挨着的两进小院打通了更敞亮。”
放长线钓大鱼,以退为进,张六郎三分假意中掺杂七分真心,并无半句虚言,由不得明月不心动。
明月不是看不出张六郎的小心思,但他说的也是实情,之前是自己考虑不周,没把仆从考虑进去。
“城内寸土寸金,岂有整排闲置的房屋,一时半刻的,却去哪里寻?”明月道。
“这是实话,”张六郎点点头,又笑道,“可若真想做,也不难,硬砸银子使住户搬走就是了。”
明月:“……”
明摆着冤大头来了,叫他们坐地起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