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现在的你自己信吗?
吕德昌的脊梁骤然弯曲下去,仿佛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他确实看出江明月起了疑心,所以越想越怕,忍不住跑来找唐兴对峙。
仿佛只要这么做了,期间的一切因果就都落不到他身上,可以心安了。
“她只怕是猜到了,还找我问了你的名字。”吕德昌桌下的大腿开始抖,面皮紧绷道。
“很意外吗?”唐兴的表现确实出乎吕德昌的意外,他简直肆无忌惮。
吕德昌傻眼,“你猜到了?”
猜到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吃喝,不赶紧做什么补救一下?
唐兴内心实在瞧不上吕德昌的德行,既想占便宜又不愿担风险,一点不顺就自乱阵脚。
就这点胆量,还敢跑海运?
不过是有个好爹罢了,老子留下好江山,偏偏竟还有几个衷心的管事辅佐!
“江明月一介年轻女流就创下如今的家业,她的脑子只怕好用得很,若这点事情都猜不出来,算我高估她了。”
他固然憎恶江明月,但却不会否认她的能力。谁也不是傻子,打从一开始,唐兴就没指望能瞒天过海。
可知道了又如何。
她有证据吗?
这世上哑巴吃黄连的事多着呢!
“可江明月的叔父乃六品军官,那边负责防卫的彭璐对她亦十分亲厚,还甘愿为她作保,”吕德昌忧心忡忡,“听说这案子已经报上去,在查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官府肯查,还怕查不出来吗?
一旦水落石出,自己又与唐兴有瓜葛,怕不是……
“吕兄啊,吕兄,你如此胆小,怎能成大事!”冯欢不屑道,“衙门接管是应该的,可接管归接管,你放眼看看,这古往今来的无头公案还少吗?”
管是一回事,能查得出又是另一回事。
他喝了一杯酒,邪笑着对吕德昌说,“你且看着吧,官府不会管的。”
“怎么可能t?”吕德昌惊讶道,“那江明月亦非等闲之辈,听说她背后有京中的大靠山,怎么可能忍下这个哑巴亏!”
冯欢和唐兴相视而笑,笑而不语,留下吕德昌一人猜谜。
靠山又怎样?左不过是哪个官儿,远在京城鞭长莫及。
况且黄文本好歹也是四品知府,朝中亦有人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指手画脚的!
或许黄文本畏惧江明月的靠山,但他对保住乌乌纱的渴望一定能战胜这份畏惧。
“什么?不查!?”
过于荒诞的结果让庞磬几乎叫出来。
“哎呦我的哥哥,”娄旭差点跳起来捂他的嘴,“我同你说这些担了天大的干系,你可低声些吧!”
庞磬本人和知府衙门的人不熟,不过之前因明月之故,也同娄旭见过几回,便直接来找了他。
结果对方却隐晦地表示,此事可能不太妙,因为黄文本并没有多少用心查办的意思。
庞磬努力压下火气,“可这摆明了就是有人蓄意纵火,怎么不能查呢?他们一日不查,我大侄女那边就一日不好破土动工,难不成就一直这样拖延下去?”
库房和织坊几乎全被烧毁,但江明月并未立刻着手重建,就是担心如果后期衙门的人来彻查现场,会损坏证据。
虽说所有人都知道留不下什么,但万一呢?
万一衙门的人以她自己破坏了案发现场为由,胡乱结案呢?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衙门竟然想直接撂挑子!
娄旭左看右看,索性同他前后脚出了衙门,胡乱找了家街头茶馆细说,“办案最讲究铁证,可什么案子证据最少?纵火!但凡有点什么,全烧得精光!况且你们又没抓着现行,光手头那点东西,怎么查,大海捞针不过如此!”
庞磬急道:“可谁做的不是一清二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