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田听了,把脖子一梗,无赖道:“那我就不干了,有本事你打死我。”
一旁的吴冰夫妻一听,顿时笑出声来,没见过有人提这种要求。
吴有田也好,梅英也罢,这类人都有一个通病,觉得女人心慈手软,加上明月年轻又大方,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就觉得只要不讲道理、耍无赖,明月就拿他们没办法。
可惜他们既不是七娘,也不是春枝,不知道明月曾经经历过怎样的腥风血雨。
早在十六岁逃家时,她就敢抱着必死的决心同歹人拼杀,多年历练下来,对待敌人,她的心简直比寒冬里的石头还要冷硬。
能用拳脚,何须多费唇舌。
明月向后靠在大圈椅里,朝吴冰夫妻一抬下巴,“嗯。”
夫妻俩阴笑着举步上前,从左右两边将吴有田包围。
“你,你们干什么!”吴有田活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惊慌失措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别动我,杀人是要砍头的。”
多么可笑,分明他先做了犯法的事,这会儿却又同人讲起法来。
总有那么些人不知所谓,你同他讲规矩时,他偏要讲道义;你同他讲道义了,他又开始讲规矩……
明月充耳不闻,喝着茶,平静地欣赏吴冰夫妻将吴有田全身上下能卸的关节全都卸了一遍,然后在他的痛苦哀嚎、涕泪横流中再装回去,再卸下来。
以前明月或许觉得残暴,但这几年见识多了人心险恶,她开始喜欢这种哀嚎。
这惨叫带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诡异地令她愉悦许多,平静许多。
如此几个来回之后,吴有田便乖乖听话了,嘶哑着喊出几个名字。
但现在明月已经不稀罕他的听话了。
因为那几个名字都是本地的泼皮,明面上跟唐兴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她仅凭这点就冲上去告状,结果一定如当年在固县县衙大堂对上胡掌柜,纵然有吴状师在侧也无可奈何。
这么多天下来,明月已经想明白了:
想通过合理合法的渠道将唐兴等人绳之以法无异于痴人说梦,但不要紧,她早就知道凶手是谁,眼下要做的只是清理内部的害虫,然后报复,想尽一切办法报复。
慢慢来,不要急,她还有很多时间。
“把他的舌头割了,卖到西南深山老林里去砍树。”
正经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但世上多的是见不得光的手段,吴冰夫妻门儿清。
吴有田数次疼得昏死过去,根本听不到自己生不t如死的归宿。
东南两广是什么好地方吗?十万群山,漫漫瘴气,又有无数毒蛇毒虫,运气好的,到了那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混三两年再死;运气不好的,一场痢疾就死在半路上了。
简单粗暴地处置完吴有田之后,明月最后一次找到梅英,“你自尽吧。”
梅英傻眼,结结巴巴道:“可,可我都说了……”
我交代了同谋啊!这难道不算戴罪立功吗?!
“就因为一个没什么自制力的蠢货男人,你就敢恩将仇报地纵火,丝毫不考虑多少人会被烧死,又有多少人没了生计。”明月直直看着她,犹如看一只恶心的过街老鼠,“甚至我抓到你时,你还觉得我不够宽宏大量,你凭什么以为说出一个名字就能抹平了?”
这蠢货一辈子都不够赎罪的,死有余辜。
明月绝不容忍背叛。
梅英的脸上血色尽褪,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哗直流。
她真的后悔了。
可,可有什么办法呢?
她男人被债主追杀啊,那些人说过的,要么听话,赌债一笔勾销,要么全家不得好死,她怕啊!
梅英上吊了。
消息很快传到唐兴耳中,他原地愣了片刻,颇觉心惊。
她竟然真的如此心狠手辣,生生把人逼死了!
唐兴突然打了个寒颤。
梅英只是个小角色,或许唐兴根本不知道防火之人姓甚名谁,但明月素来体贴,特意派人去唐家所在的街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