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勉强笑了笑,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皇上不必担心,裴太医说了,怀着双胎本就比寻常妇人辛苦些,这些都是孕中常态,仔细将养着便好。”
她抬起眼,努力打着精神,想让自己看上去不算太糟糕。
“许是前些日子在宫外奔波,又受了些惊吓,还未完全缓过来。”
她越是轻描淡写,昭衡帝心中那份不安就越发强烈。
“朕看你这样子,绝非寻常孕中不适。”
昭衡帝沉声道:“朕这就传裴济川来,朕要亲自问他!”
他刚起身,水仙轻轻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皇上,裴太医刚走不久,想必还在太医院忙碌。些许小事,何必劳动他再跑一趟?臣妾真的无碍……”
“不行!”
昭衡帝断然拒绝,他扶着她坐回铺着软垫的圈椅里。
“你好好休息,朕今晚还来看你。”
昭衡帝并未直接去太医院,而是命冯顺祥立刻去将裴济川召至乾清宫。
乾清宫暖阁内,昭衡帝端坐于御座之上,面色沉静,但他总是在扶手上敲个不停的食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裴济川匆匆赶来,恭敬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裴太医,瑾贵妃的身子,究竟如何?”
裴济川依着与水仙事先的约定,谨慎回道:“回皇上,贵妃娘娘怀的乃是双胎,母体负担确比单胎为重。但只要安心静养,仔细调理,龙嗣定然无虞,娘娘凤体也会逐渐康复。”
昭衡帝冷哼一声,并不买账。
“朕看她面色一日比一日差,咳嗽不止,精神萎靡裴济川,你当朕可欺?”
帝王的威压瞬至,即使心中已经有数,但裴济川还是跪倒在地,心中一角有些真情实感,是被皇帝责怪的惧意。
“皇上息怒!微臣……微臣不敢欺瞒皇上!”
他似是被逼到了极限,挣扎着将真相说了出来。
“皇上!微臣有罪!可贵妃娘娘不肯让微臣向皇上告明”
“无论她让你隐瞒什么,你速速说来!”
昭衡帝心中那不祥的预感瞬间放大到极致,只觉得自己好似在接近一个残酷的真相。
裴济川脸上血色尽失,眼中满是痛惜。
“是……是易夫人在狱中曾不慎透露……她说贵妃娘娘自幼被喂食秘药,造就所谓好孕体质……”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继续道:“她说……娘娘此等体质,孕育三胎……便是……便是母体殒命之时!”
他重重叩首,声音悲怆:“皇上!娘娘如今怀的乃是双胎啊!一次便相当于常人两次孕育,对母体的消耗更是巨大!”
“微臣观娘娘脉象,元气亏损,远超寻常孕妇……若易夫人所言属实……娘娘此次生产之后,只怕就……”
后面的话,裴济川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昭衡帝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他猛地站起身,却又因巨大的心理冲击而踉跄了一下,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
殒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