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2章 诅咒之刃与猩红低语（第4页）

凯兰一个激灵。没错，这里的血腥味太浓了，必须立刻离开。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甚至顾不上恶心，快速地将腐豸的尸体拖到灌木丛深处，用落叶和泥土粗略地掩盖了一下。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要再次虚脱。

他必须找到水，必须找到一个更安全的藏身之所。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选择背离那双月光芒稍弱、林木似乎更加茂密的方向，踉跄着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脑中的低语如同附骨之蛆，不时地用那些破碎的、令人不安的信息折磨着他，偶尔又会发出简短的、冰冷的警告，指引他避开一些看似平静却潜藏危险的区域。

【……左转……那片……荧光苔……下面……是……沼泽……】【……停下……上面……有……刺翼蝠……巢穴……】

他像一个提线木偶，被这寄生于脑内的邪恶意识牵引着，在这片陌生而危险的森林里艰难跋涉。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喉咙干渴得如同燃烧，嘴唇开裂，身体的疲惫达到了极限。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阵微弱的水流声传入耳中。

是溪流！

他精神一振，循着声音，拨开一丛散发着辛辣气味的巨大蕨类植物。

一条狭窄的溪流出现在眼前。溪水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淡淡的乳蓝色，在周围植物发出的各色幽光映照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

渴求压倒了一切谨慎。他扑到溪边，迫不及待地捧起溪水，大口喝了起来。

水很凉，带着一丝清甜和某种矿物的味道，流过他灼热的喉咙，仿佛甘霖般滋润着他干涸的身体。他贪婪地喝着，首到感觉胃里发胀才停下来。

冰凉的溪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这时才注意到，溪水底部铺满了圆润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鹅卵石，使得整条溪流都在发光。一些近乎透明的小虾在水底游弋。

暂时解决了水的问题，但饥饿感随之而来。他看着那些透明的小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生吃的想法。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有毒。

他需要食物，需要火，需要一个过夜的地方。

他沿着溪流向上游行走，希望找到更好的落脚点。幸运的是，没走多远，他就在溪流一侧的岩壁上，发现了一个狭窄的洞穴入口。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了一半，内部不大，但足以容纳一人蜷缩其中，而且地势较高，相对干燥，也能避开大部分来自地面的威胁。

这简首是他此刻能找到的最完美的避难所。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爬进洞穴，又拉扯了一些藤蔓将洞口进一步遮掩。做完这一切，他彻底在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

洞穴内相对安全的环境让一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身体的剧痛和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蜷缩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瑟瑟发抖。

冷。深入骨髓的冷。失血、虚弱以及洞穴的阴冷，让他如坠冰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如果不能保持体温，他可能根本熬不过这个“夜晚”。

【……火……】脑中的低语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引意味。【……意念……引导……魔力……哪怕……是……劣等……】

火？魔力？凯兰茫然。他从未学习过任何魔法。村子里只有莫里斯懂得一些粗浅的草药和治疗术，那也是他权力的来源之一。魔法是遥远而禁忌的知识。

【……愚蠢……】低语充满了鄙夷。【……感受……你……体内……流淌的……皇血……感受……周围……躁动的……能量……引导它……如同……引导……你的……手臂……】

皇血？又来了。这该死的低语到底在说什么？

但寒冷是迫在眉睫的威胁。他别无选择。

他闭上眼睛，努力忽略身体的痛苦和脑中的杂音，尝试着去“感受”。

起初，只有一片黑暗和冰冷。但渐渐地，或许是濒死状态下的感知变得敏锐，又或许是这陌生环境的魔力本就活跃，他真的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在他体内，尤其是在胸口那匕首印记周围，流淌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冰冷的能量流。它如同水银，缓慢而沉重地移动着。

而在体外，空气中，弥漫着无数细小的、躁动的光点。它们呈现出各种颜色，蓝色、红色、绿色、黄色……它们跳跃着，碰撞着，散发出微弱的能量波动。

【……捕捉……红色的……】低语指导着，如同一个不耐烦的导师。【……用……你的……意志……束缚它们……摩擦……点燃……】

凯兰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力，尝试着用意念去触碰、去捕捉空气中那些跃动的红色光点。这极其困难，他的意识如同笨拙的手指，一次次让那些灵活的光点溜走。头痛欲裂，胸口印记传来阵阵抗议般的悸动。

但他没有放弃。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

一次，两次，十次……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他终于成功地用意志“网住”了几颗微弱的红色光点。他按照低语的指示，竭力想象着摩擦、碰撞、点燃的场景。

“噼啪！”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

一颗微不足道的火星，在他意念聚焦的洞穴地面的一小堆干苔藓上，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