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18章 噬血心腔与叛徒低语（第2页）

“殿下……”莉亚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深深的愧疚，“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您……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她看着凯兰身上那些因为过度负荷和反噬而崩裂的伤口，眼中充满了泪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凯兰打断了她，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绝境似乎反而激发了他骨子里的某种韧性。他检查了一下莉亚的伤势，哀嚎百合的效果还在，腐蚀被抑制了，但能量透支和灵魂损伤依旧严重。“保存体力，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一点生物膜，观察着外面的腔室。粘稠的液体恢复了相对平静，只有细微的循环流动。

“那个……沙烁一样的……存在……”莉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她依稀记得昏迷前似乎看到了那团金属浆糊爆发出的白光。

凯兰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他从怀里掏出那枚依旧温热的、流转着数据光芒的多面体水晶。

“他叫灰烬。为了救我们，他……自爆了核心。只留下了这个。”凯兰的声音低沉，“他让我带着这个‘数据核心’，去‘沉没尖塔’找一个叫‘星象占卜师’雷纳德的人。”

莉亚看着那枚水晶，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她对那个非人的、神秘的存在并无好感，甚至充满警惕，但对方的牺牲依旧让她感到震撼。尤其是“沉没尖塔”和“秘学联盟”这几个词，似乎触动了她的某些知识。

“‘秘学联盟’……我知道他们。”莉亚的声音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一個中立的、由学者和巫师组成的松散组织，致力于研究和保存知识，据说其总部‘沉没尖塔’是一座可以移动的魔法之城。他们……或许值得接触，但务必保持警惕，那些学者为了知识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顿了顿，看向凯兰，眼神变得无比严肃：“殿下，您刚才……那种形态……还有那股力量……就是埃里克爷爷誓死守护的……‘星火’之力吗？还是……别的什么？”她显然感受到了之前碎片意识完全爆发时那恐怖、暴戾、绝非纯粹皇血的气息。

凯兰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有些事情无法再隐瞒，也必须弄清楚。

他缓缓放下生物膜，让狭小的缝隙再次陷入相对隔绝的昏暗之中。只有那枚数据核心和莉亚眉心微弱的誓印散发着些许光芒。

“那不是‘星火’之力。”凯兰的声音干涩而沉重，“至少，不完全是。”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那黯淡却依旧存在的匕首印记：“这是‘万瞳之剑’的一块碎片。它寄生在我体内。之前的力量，是它的力量。”

“万瞳之剑？！”莉亚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煞白，仿佛听到了某个禁忌的名字，“那个……传说中千眸之主的……这……这怎么可能？！它应该早己随着主人的陨落而崩碎了才对！它……它在侵蚀您？！”她的手下意识地握紧，露出了极度恐惧和戒备的神色，仿佛凯兰随时会变成一個怪物。

“目前看来，是一种……脆弱的共生。”凯兰艰难地解释道，“它需要我的皇血作为锚点和滋养，而我……偶尔能借用它的力量，但更多时候是被它操控。刚才为了对付那个水晶巨像，它透支力量陷入了沉睡。”他省略了碎片意识可能存在的更大图谋和那“祭品”的呓语。

莉亚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信息量太大，几乎冲垮了她虚弱的神经。皇嗣殿下不仅活着，还与最恐怖的神器碎片共生？这消息一旦传回守誓者内部，必将引发惊天动地的震动！

“必须……必须尽快让长老会知道……”她喃喃自语，随即又猛地摇头，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不……不行……长老会内部……有叛徒！”

她终于主动提起了这个最沉重的话题。

凯兰的心猛地一紧：“叛徒？是谁？你之前昏迷时提到……”

莉亚闭上了眼睛，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仿佛回忆起了极其可怕的画面。她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血丝和决绝。

“我奉埃里克爷爷最后的预警，秘密返回了‘寂静图书馆’——守誓者最大的档案馆和据点之一，试图调阅关于虚空教团和内部审查的绝密档案。”

“我避开了常规渠道，通过只有核心守誓者才知道的密道，进入了档案库最深层……然后……我看到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寒意：“我看到首席保管员·博学者莫里斯——那位以智慧和冷静著称、深受所有人敬重的元老——他正在……与一個身披‘虚空之喉’教团徽记的黑影……交谈！”

凯兰的瞳孔骤然收缩！莫里斯？！这个名字……和他那个村庄的村长一模一样！是巧合吗？！

莉亚没有注意到凯兰的异常，继续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他们交谈的内容……让我如坠冰窟……他们提到了‘亵渎之书’……提到了需要‘皇血’作为最后的‘钥匙’和‘祭品’……去唤醒某个被称为‘沉睡之眼’的……存在……”

“莫里斯长老……他……他早己背叛了誓言！他投靠了虚空！埃里克爷爷的预警是真的！村庄的位置很可能就是他泄露的！”

“我太过震惊，不小心触动了一個古老的静默符文……被他们发现了……莫里斯毫不犹豫地对我发动了攻击……他的力量……充满了虚空的腐臭味道……我根本不是对手……重伤之下，只能启动埃里克爷爷留给我的最后保命符印，随机传送逃离……但他在我身上种下了‘噬魂暗咒’……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寂静。

狭小的肉壁缝隙中，只剩下莉亚压抑的抽泣声和凯兰沉重的心跳声。

叛徒……竟然是守誓者的首席保管员，元老级人物！而且目标首指皇血，是为了唤醒所谓的“沉睡之眼”？

凯兰终于将线索串联了起来。为什么那个道貌岸然的村长莫里斯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为什么一再强调“魔裔”、“灾祸”，恐怕他早就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自己的血脉特殊，甚至可能本身就是守誓者叛徒计划的一部分？那个村庄，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吗？老埃里克知道吗？

一股冰冷的怒火和彻骨的寒意席卷了凯兰的全身。

【伏笔一：身份疑点】就在这极致的情绪冲击下，凯兰胸口那黯淡的匕首印记，竟然再次自主地、微弱地悸动了一下！这一次，并非因为外部刺激，而是仿佛被“沉睡之眼”这个名字所触动！一缕极其细微的、带着疑惑和深深忌惮的意念碎片，不受控制地泄露出来，被凯兰捕捉到：【——……眼？…………哪个……眼？…………不是……主上……的……眼…………是……另一只……？……——】这模糊的碎片暗示着，“沉睡之眼”可能与千眸之主并非同一存在，甚至可能是某种对立或并列的可怕东西？

莉亚似乎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凯兰胸口，露出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