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6章 深瞳之视与往昔回响（第2页）

雷纳德沉默了一下，开始简洁清晰地汇报整个过程：从训练场的异常震动和能量冲击，到阴影生物入侵被凯兰体内力量瞬间湮灭吞噬，再到前往星枢核心路上的情况，以及最终那只“幼体”突破防御、扑向凯兰，最后被凯兰（他谨慎地使用了‘凯兰体内爆发出的未知力量’这一表述）用一种奇特的黑色法阵瞬间分解吞噬。

在整个汇报过程中，阿尔伯特大师始终安静地听着，没有任何打断，只有那双深瞳中的星辰光点似乎随着叙述而微微流转。

当雷纳德提到那“奇特的黑色法阵”及其展现出的、“近乎规则层面的否定与删除”效果时，阿尔伯特大师置于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汇报结束，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阿尔伯特大师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在了凯兰身上。

“凯兰·维德，”他缓缓开口，“雷纳德大师的描述，是否准确？尤其是最后一部分。”

凯兰感到喉咙有些发干，他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基本……准确。当时我没有选择，它……太强了。我只能……任由‘那个力量’出来。”

“你‘允许’了它。”阿尔伯特大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很有趣的表述。那么，在那一刻，你是什么感觉？或者说，你‘看’到了什么？”

凯兰努力回忆着那短暂却刻骨铭心的瞬间。身体被接管，意识如同旁观者……

“我感觉……很冷。”他斟酌着词句，“不是温度上的冷，而是一种……没有任何情感的冰冷。周围的一切，包括那只怪物，都像是……可以随意修改或擦除的线条。那个法阵，不是我构建的，它好像本来就存在于我的……记忆深处，我只是……把它‘叫’了出来。”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我听到它……就是那个碎片意识，在吞噬了那只怪物的核心后，说了一句……‘熟悉的味道，这座塔藏着过去的碎片，找到它们’。”

他将碎片意识的低语和盘托出。在这种级别的人物面前，隐瞒可能毫无意义，甚至更糟。

“熟悉的味道……过去的碎片……”阿尔伯特大师轻声咀嚼着这句话，他微微向后靠向椅背，目光抬起，仿佛穿透了穹顶，望向无尽虚空。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雷纳德眉头微蹙，显然也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过了好一会儿，阿尔伯特大师才重新看向凯兰，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凯兰·维德，你知道‘沉没尖塔’的由来吗？”他突然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

凯兰一怔，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它是一座能在虚空中航行的古老移动城市和研究所。”

“它并不仅仅是‘古老’。”阿尔伯特大师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根据星象部最高机密档案记载，尖塔并非由我们所知的任何文明所建造。它是在某个极其遥远的纪元，从一片被称为‘起源星海’的混沌区域中‘漂流’出来的遗物。我们至今无法完全解析它的所有技术和构造原理，许多区域，包括其最核心的‘动力源’和‘导航核心’，对我们而言依旧是封闭的禁区。”

凯兰屏住了呼吸。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秘辛。

“尖塔本身，就蕴含着无数‘过去的碎片’。”阿尔伯特大师继续道，他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房间一侧那台安静运行的复杂观测仪器，“而你体内的那个‘存在’，它感知到的‘熟悉味道’，或许就与尖塔真正的起源有关。”

雷纳德猛地抬起头，看向阿尔伯特大师，眼中闪过震惊和极大的探究欲。

凯兰也感到心跳加速。碎片意识的来历，竟然可能和这座神秘尖塔的起源有关？

“部长，您的意思是……”雷纳德忍不住开口。

“我没有任何确切的结论，雷纳德。”阿尔伯特大师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稳，“这只是一个基于有限信息的推测。但这是一个极其危险也极其重要的方向。”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聚焦在凯兰身上：“凯兰·维德，你体内的那个存在，其危险等级，根据刚才的描述，需要重新评估。它并非简单的能量寄生体，它可能承载着某个失落纪元的知识甚至……意志。它能轻易湮灭虚空领主的幼体，并能与尖塔产生某种深层共鸣，这远远超出了我们之前的任何预料。”

“这意味着，你既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也是一个行走的灾难源。你所带来的变数，可能远超我们所有人的想象，甚至可能影响尖塔本身的存亡。”

话语很重，让凯兰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那我们之前的计划……”雷纳德迟疑地问道，“前往‘枯萎荒漠’寻找抑制物的计划……”

“计划不变。”阿尔伯特大师肯定地说道，“甚至更加紧迫。无论它是什么，我们必须掌握控制它的主动权。枯萎荒漠的那处遗迹，根据零星记载，可能与某个试图研究类似‘高维意识碎片’的古代文明有关，那里可能存在我们需要的信息或工具。”

他站起身，走到那张放着观测仪器的桌子前，操作了几下。仪器上的几个水晶透镜亮起，投射出一幅复杂的星图，其中一片区域被标记为闪烁的红色。

“风暴的冲击让尖塔暂时偏离了预定航线，但也阴差阳错地让我们更接近了一条前往荒漠边缘的隐秘跳跃路径。修复工作将在十二个标准时内完成，之后，尖塔将首接驶向荒漠外围的‘鸦巢’空间站。你们在那里换乘小型飞船进入荒漠。”

时间一下子变得紧迫起来。

“凯兰。”阿尔伯特大师转过身，最后一次凝视着凯兰，他的目光仿佛能首抵灵魂最深处，“在你离开尖塔之前，有几件事，你必须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