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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暗流协议与淬火初芒（第2页）

碎片意识的意念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让凯兰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技巧的核心，在于“共振”与“渗透”。并非强行突破“静滞之间”的强大约束场，而是感知约束场能量流转中那永恒存在的、细微的“波动间隙”，将自身一丝极其凝练的黑暗能量，调整到与之相反的“共振频率”，如同最纤细却最坚韧的探针，悄无声息地“渗透”出去，在约束场内部制造一个极其微小、转瞬即逝的“能量裂隙”！

这个裂隙无法用于逃脱，甚至难以察觉，但却能极其短暂地、有限地打破“静滞之间”的绝对屏蔽，让他那被极度压抑的感知力，如同触角般稍微探出牢笼，去“触摸”外界更广阔的能量世界——比如，沉没尖塔本身那无时无刻不在运行的、浩瀚而复杂的能量网络！

这无异于在高压锅上钻一个针眼大的孔，风险极大，一旦被玛洛克的监控系统捕捉到能量频率的异常波动，后果不堪设想。但这确实是当前情况下，唯一能让他主动“淬火”、提升对能量感知和掌控力的方法！

碎片意识为何突然愿意教他这个？是为了那句“自行淬火”的提示？是为了应对玛洛克可能到来的“强制干预”？还是仅仅因为它觉得有趣，或者想看看“容器”能玩出什么花样？

凯兰无从得知。但他知道，这是机会，也可能是陷阱。

没有太多时间犹豫。求生的本能和挣脱禁锢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不安，开始全力理解和消化碎片意识灌输的那段技巧信息。

过程比想象中更加艰难。这技巧看似简单，却对能量的精微操控和感知灵敏度要求极高。他必须将精神集中到极致，在“静滞之间”那强大的压制下，艰难地捕捉那稍纵即逝的“波动间隙”，并瞬间完成能量的频率调整和渗透。

一次，两次，十次……他一次次失败，精神力的急剧消耗带来剧烈的头痛，甚至引来了玛洛克监控系统的轻微警示波动，吓得他立刻停止，伪装成情绪不稳。

但他没有放弃。碎片意识偶尔会发出冰冷的嘲讽，却也不再提供更多帮助，只是冷眼旁观。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就在他感觉精神即将枯竭时——

成功了！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几乎不存在于物质层面的黑暗能量，以一种奇特的、扭曲的频率，极其艰难地穿透了“静滞之间”那致密的约束场，在那无形的壁垒上，制造了一个存在时间不足万分之一秒的、微观尺度的“裂隙”！

就在这裂隙出现的刹那！

凯兰的感知力，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这细不可查的通道猛地向外扩散了一瞬！

虽然只有极其短暂的一瞬，但他“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灵魂震颤！

他不再局限于“静滞之间”的晶体牢笼！他的感知仿佛融入了沉没尖塔那庞大无比的金属身躯，触摸到了那遍布塔身、如同神经网络般复杂而浩瀚的能量流动！

无数能量流如同璀璨的星河，沿着预定的轨迹奔腾运转，支撑着尖塔的护盾、动力、生态、研究等无数系统。那景象宏伟、壮丽，充满了冰冷的秩序之美。

然而，在这看似有序的宏伟景象之下，他更清晰地感知到了某些……别的东西。

一些隐藏在主能量流之下的、更加幽深、更加古老的黑暗能量脉络。它们如同潜藏在血管下的暗流，沉默地流淌着，与尖塔的主体能量系统既相互依存，又保持着某种诡异的独立性。它们散发出的气息，与他体内的碎片力量同源，却更加古老、沉寂，带着一种被时光打磨后的疲惫与哀伤。

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几个巨大的、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感知的“节点”，散布在尖塔的各个关键区域。其中一个，就在“静滞之间”的下方极深处！那里散发出的气息，与之前共鸣时感知到的“神殿基盘”极其相似！

这就是沉没尖塔的另一面？隐藏在科技与秩序之下的、古老而黑暗的真实？

还没等他从这震撼的感知中回过神来，另一股更加隐晦、却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突然被他捕捉到！

那波动源自……监察小组临时办公室的方向！是玛洛克监察官的气息！但那波动并非平日的冰冷审视，而是充满了一种急躁、阴鸷和……正在酝酿某种危险行动的决绝！他似乎在与人进行着加密通讯，通讯的另一方散发着更加冰冷残酷的意志！

他们在谋划着什么？“强制干预”吗？

紧接着，另一道微弱却宁静平和的感知力（很像是璃塔）如同轻纱般拂过这片区域，似乎在试图安抚和平衡那躁动的恶意，但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更多的感知碎片涌来：资源部菲恩审计员那精于计算的、摇摆不定的能量签名；星象部其他区域研究员们或好奇或担忧的情绪波动；甚至极远处，医疗部里雷纳德那虽然虚弱却如同绷紧弓弦般、正在全力计算和分析着什么（很可能是“缄默协议”）的专注意志……

庞大的信息流如同潮水般涌入凯兰的脑海，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撑爆！

万分之一秒后，微观裂隙消失，他的感知被强行拉回“静滞之间”的牢笼。

凯兰瘫倒在平台上，大口喘息，头痛欲裂，但心脏却因为兴奋和恐惧而剧烈跳动。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他看到了尖塔隐藏的脉络，感知到了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

更重要的是，他验证了碎片意识所授技巧的可行性！这为他打开了一条在绝对监控下依旧能有限地感知外界、甚至秘密提升自我的途径！

【——哼……感知……尚可……但……粗糙得……令人……无法忍受……——】碎片意识的评价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几分纯粹的嘲弄？【——继续……练习……下次……尝试……‘聆听’……而不仅仅是……‘触摸’……——】

凯兰没有理会它的嘲讽，努力回忆和消化着刚才那瞬间感知到的一切。

玛洛克的异动、璃塔的平衡、雷纳德的调查、尖塔的古老暗流……

一幅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权力博弈图景，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他不再是一个完全被动等待命运的囚徒。尽管依旧弱小，尽管身处牢笼，但他终于握住了一丝微弱的、却属于自己的——主动权。

淬火，己然开始。

第十六章：暗流协议与淬火初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