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宁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感受着那道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目光。
游子挣扎着,想从他怀中站起,可身体却软得像一滩烂泥。
那截子根的力量正在修复他受损的魂魄,却也让他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别动。”
朱宁开口,声音嘶哑,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与他记忆中那头憨厚的小猪妖截然不同。
游子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终于看清了。
眼前这尊覆盖着骨白甲胄,关节处是狰狞狼首,掌心流淌着金色佛文的怪物,就是那头本该死在炼妖台上的猪妖。
他的朋友。
“你”游子的声音干涩,充满了无法置信,“你的皮”
“换了一副。”朱宁的回答言简意赅。
他缓缓将游子扶起,靠在相对干燥的岩壁上。
“你感觉怎么样?”
游子晃了晃脑袋,似乎在适应这具重获新生的身体。“像是睡了很久,”他低声说,“做了一个很长,很黑的梦。
他抬起那只完好的翅膀,轻轻碰了碰朱宁胸口那片冰冷的骨甲。
没有温度。
只有一股源自亘古的死寂。
“疼吗?”游子问。
朱宁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石缝的入口。
外面,溪水潺潺,月光冰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串深紫色的佛珠。
珠子入手冰凉,沉重得像一串真正的镣铐。
每一颗珠子上,都刻着细密的、肉眼难辨的天庭符文。
这是他新的身份。
也是他新的囚笼。
“这是豹堂主的佛珠?”游子认出了这东西,声音里充满了警惕,“你怎么会有这个?”
“他死了。”朱宁背对着他,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现在,我就是新的‘狼大人’。”
游子的呼吸,在这一刻,陡然一滞。
他想起了那只信鸽,想起了鸦境长老的警告。咸鱼看书已发布最辛蟑結
他用自己的自由换来了一条生路,可这头蠢猪却又一头扎了回来,扎进了这张网最深、最黑的地方。
“你疯了!”游子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怒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朱宁缓缓转过身,那双死寂的眼瞳平静地凝视着他,“我知道我是一枚棋子,也知道我的朋友快死了。”
“所以,我回来了。”
游子沉默了。
他看着那尊骨白色的身影,看着那双不带丝毫情感的眼睛,喉咙里仿佛堵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许久,他才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气,低声问道:“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