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原地,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暗室里的对话还在继续,洪雪莹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快三十年了,我们守着这破村子,守着那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主’,到底图什么?”
“住口!”花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厉色。
“有些事不能提!你以为我愿意守着?但信仰高于一切,为了信仰,哪怕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我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信仰?牺牲一切?
这些词像淬了冰的针,扎得我头皮发麻。
花姐的语气里透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温和寡言的妇人。
暗室里沉默了片刻,只有洪雪莹压抑的啜泣声。
“妈,”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那个‘主义,信仰’到底是什么?
我们守了快三十年,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只知道你每月要往断魂谷送东西,说是为了什么这义信仰……你不觉得这太荒唐了吗?”
“荒唐也得守!”花姐的声音冷硬如铁,“当年若不是同道中人出手,你以为我们母女能活到现在?
这是我们欠的债,必须还!”
“还债?”洪雪莹拔高了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质问:“用我们一辈子的自由来还吗?子寒的出现,让我觉得……觉得像看到了光,妈,我想抓住这束光……”
“不准!”花姐厉声打断:“他是外乡人,是来办事的,办完就会走!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要对他做什么?”洪雪莹的声音瞬间紧张起来。
“不该问的别问!”花姐的语气沉了下去,“总之,他不能坏了我们的事。
等你的病一好,就把你爸的事情告诉他,让他离开,不许有任何牵扯!”
暗室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隐约的呼吸声传来。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听到花姐和洪雪莹是母女,这己经够让我震惊了,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她们口中的“主义”、信仰和“使命”。
断魂谷、每月送东西、失踪的年轻人、神秘的白衣女子……这些碎片忽然在我脑海里拼凑出一个模糊而恐怖的轮廓。
她们守着的,恐怕根本不是什么村子,而是一个隐藏在深山里的秘密,一个需要用一生去维系的黑暗约定。
而我,这个偶然闯入的外乡人,似乎己经成了她们计划中的变数。
花姐说不能让我坏了她们的事……她会对我做什么?
我正想着,暗室的门突然有了动静。
我心里一惊,连忙猫着腰躲到旁边的柴垛后面,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花姐先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她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朝洪雪莹的方向低声道:“出来吧,子寒的门还关着,应该睡得跟死猪似的!”
洪雪莹低着头走出来,眼眶红红的,路过柴垛时,脚步顿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攥着拳头。
好在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紧接着花姐也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首到屋里彻底没了动静,我才敢大口喘气,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