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花姐那番话还在耳边转,那些梯田里躬身除草的老人、茅草屋上的青烟,和她先前要杀我的狠劲拧成一团,越想越乱。
若她真顾着那些无依无靠的人,又为何对我、对林轩下死手?
这背后必定藏着没说透的事,而李郎中常年给村里人和金桶的人瞧病,说不定能抠出点线索。
快到李郎中家院外时,我先停在老槐树下听了听,院里只有药罐咕嘟冒泡的轻响,偶尔夹杂几声咳嗽。
我攥了攥藏在袖管里的短刀——不是要伤人,是怕真谈崩了,总得有个防身的底气。
抬手刚要叩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院里忽然传来李郎中的声音,带着点慌:“谁在外头?”
我顿了顿,压低声音:“郎中,是我,来问点事,保证不扰你。”
门“吱呀”开了道缝,李郎中探出头,昏黄的油灯把他的脸映得蜡黄,看见我蒙着布巾,眉头立刻皱成了疙瘩:“你是谁?这么晚了,来找我做什么?”
“想问问金桶的事!”我往院里扫了眼,确认没旁人,首截了当地说道。
李郎中的脸瞬间白了几分,手忙脚乱要关门:“我不知道!你快走吧,别连累我!”
“你说不说?”我忽然想起爷爷给我的那把匕首,此时拿出来吓他一下,应该有些效果。
我手腕一翻,将爷爷留下的匕首抵在门板上,刃尖映着油灯的光,在夜色里闪着冷亮的光。
“李郎中,不想死的话你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恶狠狠地威胁他。
李郎中的手还按在门闩上,指节泛白,眼神飘向院里的药罐,喉结滚了滚:“我……我就个看病的,知道什么?
金桶的事,你们别问我。”
“不说是吧,好!”我一把扯过他,用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刀己经刺进肉里,出了一点点血。
“好,好,我说,我原来是金桶。
可是我在新党的领导下,早就改造好了成了一个合格的国民,你为什么还要揪着老账不放。”
“你们当时上山时一共几人?是哪几个?”我冷冷地问他。
“我,老疤、花姐、小庆和凌超,一共五人。”李郎中战战兢兢。
“不是秘密来了第二批金桶吗?
第一批的还用你说?”我声色俱厉。
“第二批来的我真不知道。”李郎中看着我的匕首,有点绝望。
“老鬼是谁?他在哪?”
“我也没见过,只听花姐说过!”
以花姐的性格,可能李郎中真的不知道。
我放开他,一纵身,跃了出来。
趁着夜色,我回到了柴火间。
我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我爷爷奶奶肯定不知道内情,老疤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