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穷山沟里,能把“您歇着”“劳您驾”挂嘴边的后生,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
这大孙子就凭这张巧嘴和以礼待人,没少给他这个村里的老祖争面子。
厢房里,火柴“哧”地划亮油灯。
林富贵揭开桐木箱盖,喉咙忽地一紧——本该见底的红薯干竟堆成了小山尖。
鼻尖一酸,正是这种不经意间的爱,最能触动心灵。
他用指节叩着箱板,心中暗自盘算:竹林边的薯地还需半月方可收成,后院的则更晚些。
爷爷家的红薯干也己尽数进了自己的腹中。如此一来,这些口粮的来源便不言而喻了。
而父母也总是如此,连添些口粮都要趁他进山时偷偷摸摸。
林富贵随手拿过一个新笸箩,依照往日夜间的食量,抓了十西大把薯干放入笸箩。
只留下七八根做做样子,其余的则全部收进了空间。
将笸箩放置在书桌上,他便匆忙拉开抽屉,取出两根长针,举着油灯钻到床底。
一根长针插入竹制床腿与床沿交接处的小孔,顶开利用杠杆原理设计的防盗内插销。
另一根针则轻轻撬开床腿上比拳头稍大的竹板,伸手从床腿竹节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这是他历经二十个月积攒下来的买枪钱,除了每月那八块雷打不动的收入外。
多出的六十多块钱皆是公社化的大风吹起后,他忍饥挨饿从牙缝中抠出来的。
枪对于林富贵来说,早己超越了单纯的执念,公社化之后,更是关乎生死存亡。
家中没了土地,没了山林,也意味着他失去了对抗饥饿的最大依仗。
枪,成为了他深入深山、摆脱困境的最锐利武器。
他在此地生活了将近五年,周围的村庄每年都有几条鲜活的生命留在深山之中。
若是仅凭一把弹弓和一把只能拉开一半的短弓,那遥不可及的深山便只能成为无法实现的奢望。
可谁能想到,短短几日间,困扰他多年的‘饥饿’难题,竟因神秘空间的出现而迎刃而解。
从而也打开了他身上最重的一块枷锁和心理负担。
将积攒多年的买枪钱小心翼翼地收进空间,林富贵如获至宝般捧起爷爷口中的“八粒半”。
虽然上辈子在白令海的美国渔船上,他曾玩过船长的各式枪支,但对枪械知识仍旧是个门外汉。
不过此刻,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把枪的真身——弹仓后方的金属件上,赫然刻着“M1加兰德步枪”的英文字样。
虽然暂时没有子弹,但光是着冰凉的枪身,就让他爱不释手。
把玩了一阵,林富贵吹灭油灯躺下,嘴角噙着笑意,脑海中开始勾勒未来的美好图景。
不知不觉间,他便沉入了梦乡。
“哥,快起床!咱们该出发了!”
三弟林富康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林富贵揉着惺忪睡眼拉开门,没好气地训斥道:
“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自己玩去!”
“爹说了,今天你拜师,让我也跟着去。”林富康的声音里掩不住的雀跃。
林富贵这才注意到,门厅里老爷子正和父亲、村里的治保主任张辰宇围坐品茶。
他连忙整了整衣衫上前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