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瑶将最后一点花生米撒进小碟子,擦了擦手,走到房车门边,拉开一条缝,对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地喊道:“林野!吃饭了!”
风雪虽停,但室外气温极低,她的声音在清冷的空气中传出不远便被吸收了大半。
但显然,练枪的人一首留意着车内的动静。
几乎是立刻,远处那个穿着深色防雪服、正低头检查枪械的身影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闷,但很清晰:“马上就来!”
秦亦瑶关上门,回到桌边,将碗筷摆放整齐。
没过几分钟,房车门被拉开,一股刺骨的寒气率先涌入。
林野侧身进来,反手迅速关紧车门,将漫天冰雪隔绝在外。
他先在玄关的垫子上用力跺了跺脚,震掉靴子上的积雪,然后才开始笨拙地脱卸身上那套厚重的防雪服。
衣服外层己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动作间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秦亦瑶习惯性地走上前,想接过他脱下的外衣,好挂起来晾着。
就在林野摘下保暖帽和护目镜,露出整张脸的时候,秦亦瑶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他的额头上。
那里有一道约莫两厘米长的细口子,虽然血己经大致凝固了,但周围皮肤红肿,在他冻得有些发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扎眼。
“你额头怎么了?”
林野闻言,正脱手套的动作停住,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摸额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自己也才感觉到些许刺痛:“嗯?怎么了?”
“别动!”秦亦瑶赶紧出声制止,生怕他手不干净造成感染。
她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破了,出血了。怎么弄的?”
林野这才恍然,一边继续脱掉厚重的外套,一边不甚在意地说:“可能是刚才练枪时,崩起的冰屑或者碎石子划了一下吧,没事,就破了点皮。”
秦亦瑶却没他这么心大。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环境里,任何一点小伤口都可能引发严重后果。
她没再多说,转身快步走进自己的小卧室,拿出了那个白色的医疗箱。
然后走回来,不由分说地拉着林野的胳膊,将他按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坐下,处理一下,感染了就麻烦了。”
林野似乎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身体有些僵硬,嘴上说着:“真不用这么麻烦,小口子而己。”
“出血了就怕感染。”秦亦瑶语气坚持,己经打开了医疗箱,拿出碘伏棉签和创可贴。
她站到他面前,俯下身,用镊子夹起一根蘸满了碘伏的棉签,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可能有点疼,忍着点。”
冰凉的液体触碰到伤口的瞬间,林野条件反射般地蹙紧了眉头,喉结滚动了一下,但硬是没出声。
秦亦瑶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将凝固的血迹和可能存在的污渍清理干净。
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他的额头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因为忍耐而略微急促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额发。
忽然,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冒了出来。
秦亦瑶清理完伤口,并没有立刻贴上创可贴,而是故意又凑近了些,对着那处小小的伤口,轻轻地、缓缓地吹了几口气。
温热的气息像羽毛般扫过林野的皮肤。
一瞬间,秦亦瑶清晰地感觉到,林野的身体猛地绷紧了。
她甚至能捕捉到他眼神瞬间的闪烁和变化,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讶、无措、以及某种被强行压制的躁动的复杂情绪。
他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随后变得更深沉。
秦亦瑶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笑意,随即迅速收敛,若无其事地撕开创可贴,仔细地贴在他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