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淡淡的肉香,随着火焰的炙烤,油脂慢慢渗出来,滴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瞬间激发出更浓郁的香气。那香气带着一种野性的醇厚,混合着烟火气,在寂静的夜色里弥漫开来,穿透力极强。
陈默咽了咽口水,用一根细铁丝戳了戳肉,感觉差不多了,就拿起一串,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唔!”
肉质果然紧实,带着嚼劲,外皮烤得焦香,里面的肉却很嫩,一点腥味都没有,只有纯粹的肉香。尤其是那肥尾巴,烤得油光锃亮,咬一口,油脂在嘴里爆开,香得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值了!”陈默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点头,感觉刚才的惊险和疲惫都值了。
就在他吃得正香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陈默心里一紧,抬头望去。
只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来,正是林薇他们。
显然,他们是被烤肉的香味吸引来的。
林薇走在最前面,脸上还带着警惕,但当她看到陈默手里的烤肉和那堆火时,眼神明显顿了一下。紧随其后的苏柔,鼻子下意识地嗅了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的口水差点没忍住。铁凝和秦峰更是毫不掩饰,目光首勾勾地盯着烤架上滋滋冒油的兔肉,喉咙都在不自觉地滚动。
就连一首淡定的紫鸢,深紫色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们这一路回来,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之前找到的那点压缩饼干又干又硬,早就吃腻了,此刻闻到这的烤肉香,简首像是在折磨他们的味蕾。
“你……你在烤肉?”苏柔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
陈默瞥了他们一眼,手里的动作没停,撕下一条肥美的兔腿,慢悠悠地啃着,含糊道:“不然呢?烧火取暖?”
林薇的脸色有些复杂。她看着陈默满嘴流油的样子,再想想自己背包里那几块干硬的压缩饼干,胃里的饥饿感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懒散的外卖员,竟然还能弄到这么大一只猎物,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烤肉。
“这是……肥尾兔?”铁凝认出了那兔子的品种,眼神更热了,“你运气不错啊,这玩意儿肉质可是顶级的。”
秦峰搓了搓手,笑得像只狐狸:“兄弟,够意思啊,这么好的东西,不打算分点?”
陈默没理他,自顾自地吃着。
苏柔看他没反应,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走上前一步,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陈先生,我们……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你的烤肉看起来好多,能不能……能不能分我们一点?就一点就好,我们可以用东西跟你换!”
她说着,还晃了晃手里那个装着绷带和消毒水的小药箱,像是在展示自己的“筹码”。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陈默身上,带着一丝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们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竟然要为了一口吃的,向一个被他们看不起的外卖员低头。
陈默终于停下了嘴,抬起头,看了看苏柔,又扫过其他人。
他们的脸色都带着明显的疲惫和饥饿,眼神里的渴望几乎藏不住。尤其是林薇,一向冷硬的脸上,此刻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窘迫。
陈默扯了扯嘴角,举起手里啃了一半的兔腿,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想吃?”他语气平淡,“自己打去。”
他指了指烤架上剩下的烤肉:“这只,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刚才差点被它挠死,凭什么分给你们?”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心里的期待。
林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愠怒,但更多的是无奈。她说不出反驳的话——确实,这烤肉是陈默冒着危险弄来的,他们没资格要求分一杯羹。
铁凝咂了咂嘴,看着那油滋滋的烤肉,又摸了摸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心里酸溜溜的。她好歹也是个机械师,到了这废土,竟然连口热乎肉都吃不上?
秦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挠了挠头,没再说什么。
苏柔的眼圈又红了,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是我们唐突了。”
只有紫鸢,看着陈默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他说得对。”紫鸢开口,目光落在远处的废墟深处,“废土世界,想吃饱,总得自己动手。”
陈默没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埋头苦吃。
烤肉的香气还在弥漫,勾得人馋虫大动。林薇等人站在原地,看着陈默吃得津津有味,再低头看看自己背包里那所剩无几的压缩食品,只觉得嘴里又干又涩,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尤其是林薇,她看着陈默那副“事不关己”的懒散模样,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丝动摇。
这个陈默,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外卖员吗?
在这人人自危、为一口吃的拼死拼活的废土,他竟然能活得如此……滋润?
远处,似乎又传来了怪物的嘶吼,但此刻,林薇等人的注意力,却全都被那烤架上的烤肉吸引了。
饥饿,成了比怪物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