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 4章 西藏禁术4（第2页）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一接触到这金灰色的能量，就像冰雪遇烈阳般迅速消融、瓦解。那些痛苦的虚影仿佛得到了解脱，发出最后一声悠长的叹息，缓缓消散。漆黑的潭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虽然依旧冰冷，但那致命的灵魂焚烧特性却消失了。

但韩鹏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随着能量近乎枯竭地输出，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力量如同退潮般从他体内流逝，曾经充盈着非凡之力的经脉变得空空荡荡，五感迅速变得迟钝，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当最后一丝业火熄灭，韩鹏踉跄一步，差点栽进潭水里，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得像个刚刚跑完马拉松的普通人。

“韩鹏！”林沐惊呼，此刻她的声音里，媛媛的关切占据了主导。

洛桑坚赞复杂地看了韩鹏一眼，既有感激也有深深的忧虑：“你…你的力量…”

“别管我！”韩鹏喘着气，声音变得沙哑而无力，“快走！节点就在前面！”

他们蹚过冰冷的潭水。对岸是一个古老的、用青石垒砌的地下洞穴，显然是城市建造之初甚至更早时期的遗迹。洞穴中央，有一个小小的祭坛模样的石台，上面刻满了模糊的古老符文。这里的气息相对纯净，暂时隔绝了外界的污染。

但韩鹏几乎无法独自站立，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衣服。他现在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变得和街上任何一个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一样脆弱、无力。那曾让他数次死里逃生的非凡力量，为了熄灭那潭业火，几乎燃烧殆尽。

而也就在这时，林沐体内的灵魂似乎因为环境暂时稳定和韩鹏濒临极限的刺激，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她发出一声既痛苦又仿佛明悟的呻吟，眼中的琥珀色与深褐色光芒疯狂交替闪烁。

一段更加清晰、更加完整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阻碍，涌入她——也通过某种灵魂链接，共享给了近在咫尺的韩鹏和洛桑坚赞——

那不再是片段。她（白玛央金）站在一座燃烧的古老寺庙中心，脚下是破碎的法阵。多吉坚赞（那时他还有着人类的面容，但眼神己充满疯狂的贪婪）正疯狂地试图夺取悬浮在她胸口的、光芒万丈的“心莲”。“把它给我，白玛！这是通往永生的钥匙！我们将超越轮回！”“师父，你错了…这不是永生，这是囚禁…”她嘴角溢血，眼神却无比坚定。她用最后的力气，不是攻击，而是将某种分离咒印打入了“心莲”内部。“你做了什么？！”多吉坚赞惊怒交加。“我把它…还给了大地…等待真正的…答案…”白玛央金微笑着，身体开始光化，“而答案…不在过去…”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此刻，看到了韩鹏，看到了林沐，看到了那枚铜符。“…而在未来…当明王之力与诅咒同源…当挚爱跨越时空呼唤…”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洞穴内一片死寂。只有韩鹏粗重的喘息声和林沐轻微的啜泣声。

洛桑坚赞满脸震撼，喃喃道：“原来…答案在你身上，韩鹏。不是摧毁，而是…融合与转化？明王之力代表至刚至阳的净化，诅咒之力代表至阴至邪的侵蚀…这两种极端的力量在你体内融合产生的异变，才是熄灭业火、甚至真正控制‘心莲’的关键？”

但他看着几乎虚脱、与常人无异的韩鹏，心又沉了下去：“可是…这力量似乎无法持久，代价巨大…”

突然，整个地下洞穴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泥土簌簌落下。

一个充满愤怒和不容置疑威严的双重音调，首接在他们三人的脑海深处炸响：

“找到你们了！虫子！”

多吉坚赞的声音如同雷霆，充满了被戏弄后的暴怒。

“游戏结束！把‘心莲’和那个变数（显然指韩鹏）交出来！”

洞穴唯一的入口处，漆黑的污水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猛地倒灌而入！水中，无数被业火扭曲、只剩下杀戮本能的水生怪物和狰狞的尸喇嘛身影若隐若现，带着滔天的杀气蜂拥而来！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韩鹏力量尽失，林沐灵魂不稳。绝境，前所未有的绝境！

洛桑坚赞猛地将手中的念珠扯断，无数刻满经文的珠子悬浮空中，散发出最后的、决绝的金光，将他苍老的面容映照得如同怒目金刚。

“跟我念！”他对韩鹏和林沐吼道，声音压过了咆哮的水声和怪物的嘶吼，“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这是要拼死一搏，为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未来，争取最后几秒的时间！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洛桑坚赞的吼声在狭窄的洞穴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断裂的念珠悬浮空中，每一颗都爆发出刺目的金色经文，如同燃烧的星辰，硬生生将汹涌而来的黑水和其中的怪物暂时阻隔在外，形成一道摇摇欲坠的光幕。

水浪拍打在光幕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黑气与金光疯狂抵消。尸喇嘛干瘪的身影在浑浊的水中若隐若现，它们腐朽的手指抠抓着光幕，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光幕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韩鹏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他能听到怪物们的嘶吼，能感受到洞穴的震动，能闻到污水和腐臭的气息，但这一切都隔着一层无形的膜——他失去了那份超凡的感知和力量，变回了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灾难发生的普通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肌肉因为之前的透支而不住颤抖。他甚至无法站稳。

林沐的情况同样糟糕。记忆碎片的冲击和灵魂的激烈冲突让她在祭坛边，身体不住地痉挛，异色的双瞳失焦地望着洞顶，口中无意识地发出破碎的音节，时而像媛媛在呼唤韩鹏的名字，时而又变成某种古老晦涩的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