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科呼吸一滞,知道他和大主教做了交易的人并不多:“你……”
“你做得很好,虽然这让我的计划提前了整整三年,”维克多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过有惊无险,善后的家长们来得还算及时。一些玩具被弄坏了,但是没关系,只要安娜没事就行。”
魔药师在身后地狱般的末日景象前,对帝国的十三皇子风趣迷人地微笑。
……这个疯子。
他不在乎安娜以外的所有事物。
魔药师轻轻击了击掌,一双迷人红瞳弯弯,眼下泪痣一点,叫人神魂颠倒。
从他白袍的底部,像是翻卷着红浪一般,宽大的魔法师白袍呼吸间染上猩红之色,在阳光之下,泛着金色的繁复暗纹。
维克多把厚重的猩红色兜帽放下,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
“或许,少爷更熟悉我这身衣服。”
帝国目前最炙手可热的红衣主教,尤里乌斯大帝的近臣。
哈尔科听到大主教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哈尔科殿下,”男人说,“您想要成为最强者,这很简单。这件事对我们都有好处。尤里乌斯大帝的头痛病下个月就会得到解脱,帝国需要一个新的‘尤里乌斯大帝’。‘少爷’,您的头衔是时候换一换了。”
这个狂热的、在帝国大兴土木,兴建无数魔法女神教堂的宗教疯子。
尤里乌斯大帝头痛病的一手缔造者,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一袭红衣,神秘而迷人。
任魔药师嗓音多么蛊惑人心,叫人头晕目眩,此刻也叫人浑身发凉,毛骨悚然。
帝国与王国战事连绵数十年,不死不休!帝国全民皆兵,人人皆服兵役,而王国的王后更是数十年没有回到首都,见一面自己的幼子。
有谁知道其中掌权者最信任的近臣,竟是同一人!两种身份!
维克多·塔兰,苦心孤诣,蛰伏多年。他到底在计划什么?
“以下是我个人对您的忠告。”
帝国的大主教,尤里乌斯大帝最宠信的近臣;王国的宫廷魔法师;米斯特里魔法学院最受人欢迎的魔药课教授。
一个扭曲而疯狂的,魔法女神的狂信徒。
魔药师微笑说。
“您不需要一直压抑自己母族的力量。您的母亲,奥莉薇亚公主,她是远古生物羽蛇的后裔。在千万年以前,这个古老而神秘的种族,拥有操控死亡与重生的独特力量。
“因为他人的误解与歧视,也因为这力量与死亡有关。许多人避讳谈及,视如猛虎,包括您的父亲,伟大的尤里乌斯大帝。
“很抱歉,请原谅我——但我认为力量没有好与坏的区别,只看如何使用。
“哈尔科殿下,我相信你会好好使用这股力量。为了安娜,是不是?”
男人柔声细语,循循善诱。仿佛就像在米斯特里魔法学院的植物房给他们上课。
酒窝若隐若现,哈尔科舔了舔自己尖尖的虎牙——蛇牙。
在幼时那地狱般的经历中,他无数次接触到死亡的真相,隐约听见漆黑厚重幕布后已死魂灵的窃窃私语。
那些人推着他,将他推出幕布。其中有个轻柔的女声说。
“我的孩子啊,这还不是你该来这里的时候。”
他无数次从死亡的黑色帷幕中重新复苏。
可在帝国,他的母族血脉,是不可言说的忌讳与禁令。
翠绿色的人瞳变得尖细冷血,漆黑的蛇鳞浮现在他的脖颈与腮边,雪白的羽毛从他的耳后冒出。
他想起精灵提到过——安娜需要他的力量。
他被擅于蛊惑人心的魔药师说动。
天地间清风吹过他的耳羽蛇鳞,他听见黑色帷幕后死者魂灵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