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常就喝这个?我也尝尝。”容鲤皱着眉,仿佛想从茶壶里倒出些残汁来,然而还未把茶壶端起来,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然擦过了她的手背,将茶壶拿去了。
“殿下玉体,何必委屈自己。”展钦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侧。
容鲤知道他过来不过是为了拿走茶壶,可他近在咫尺,隔着几层袍服,似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暖意。
容鲤的心漏跳一拍,随后又飞快地跳了起来。
被他不经意间擦过的手背肌肤瞬间如同着了火,仿佛一下子点燃了她胸腹之中一直挥之不去的燥意,来势汹汹。
她甚至能够闻到展钦衣裳上独有的冷冽沉香,与她身上那自己并未察觉的暧暧甜香交织在一起,叫她头晕目眩。
“我,我只是想尝尝你喝过的茶是什么味道的。”容鲤慌忙收回了手,喃喃道。
展钦的目光落在她忽然又加深了绯色的耳侧与脖颈上。
她雪肤花颜,一点儿红都显得极为醒目,如今酿成了一片的霞,蔓延到严严实实的氅衣下去。
展钦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眼睫,感觉到那点儿异香显然更多了些。
为求证,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肌肤下流淌的热意绝非正常,而容鲤因他的触碰颤了颤身子,竟没有躲开,甚至在他抽手之后,抬起湿润的眼儿来,如同控诉一般盯着他。
“你的手凉快。”容鲤天真无暇的凤眸里染上晦暗的瑰色,浑然不知自己说的话多石破天惊,仰着一张烧红的小脸儿期盼地看着他,“夫君,再摸摸我罢。”
软糯的,带着不自知的渴求,如同绒羽搔过心间。
展钦撞入她的眼,便觉得她身上愈发馥郁的甜香如同丝网一般,将他紧紧缠缚。
这并非戏弄。
她眼中氤氲的润色,脸颊饱胀的潮红、那几若实质的甜香,皆指向一个他此前仅有怀疑、此刻却几乎可以确定的答案——
殿下的身体,不仅仅有跌马记忆混乱之症,还有一桩更大的问题。
陛下那日在内阁意味深长的叮嘱,那只那他尚未启封的赏赐玉盒,以及此刻容鲤全然悖于寻常的情态……一环一环扣到实处。
展钦掌中运气,将四周的窗口门椟皆紧闭起来。
衙署并非密不透风之地,暗中兴许已有眼睛正在盯着此处小阁。
“殿下面色不佳,似是中了暑热。”展钦的声调仍旧一如既往的平稳,“衙署简陋,医官恐也医术不精,还是即刻回府宣太医诊治为妥。”
又是让她回去!
容鲤被火灼成一团浆糊的脑海之中骤然生出些犟意来。
常言道,事不过三,一而再,再而三地叫她回去,真当她长公主殿下的脾气是泥巴捏的?
“想要我回去,自然可以,你需应承我一件事。”容鲤的眼底燃着涌动的躁意。她显然有些脚步虚软,想要扶着一边的桌案站着,却不免一个踉跄。
展钦下意识扶住那具绵软滚烫的身躯,入手处的灼热温度让他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
还未等他稳住容鲤身形,她已如藤蔓般借力缠绕上来,嘴角漾开一丝狡黠的笑,直往他怀里钻。
“殿下!”展钦声音骤沉,试图将她推开。
然而容鲤扒在他官袍上的手指却攥得极紧,滚烫的脸颊隔着衣料偎着他的胸腹,热度几乎要灼伤他。
见展钦僵硬着身子,又不敢强行去掰她的手,容鲤更是大胆地在他身上蹭了蹭,发出小猫似的、满足又难受的喟叹。
“你答应我,和我和好,不许再闹脾气了。”容鲤整个人紧紧地缠在他怀里,又抬起头来看他,一双眼儿眨呀眨,“陪我一块回府,日后也不许住这儿了,否则我今儿绝不肯走。”
“还有,不许再朝我发脾气了,也不许凶我。”
展钦见她这个扭股糖的模样,又听她接二连三地抛出一串儿要求来,头一回明白什么叫打蛇上棍。
容鲤只觉得熨帖极了舒坦极了,蹭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上方的人默然半晌,才从喉头深处挤出一声哂笑:“殿下果真是好谋算,先是要臣应承一件事,继而列了一串儿如此冗长的要求,敢问殿下究竟要哪件?”
容鲤好似充耳不闻,觉得他坚硬的肌骨有些硌人疼,又直接去捞他的手往自己面上放,黏黏糊糊地抛了个新要求出来:“方才那些不可以也罢,合起来只换一个要求。”
“愿闻其详。”
“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