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楹珠见他这副神情,更加笃定猜测,里面并无预想中的声响,是人未到,还是已经结束了?
她径直冲过侍从,一把推开了门。
门扇被冲开,只见里头楚恪倚在小榻上,姿态慵懒,神情却露些焦急,听见开门声难掩激动地看来。
见是他,他神情讶异又失望,语气难掩烦躁:“怎么是你?”
谢楹珠快步入内,目光暗暗扫过桌案上的错金铜博山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催情香,准备得可真充分。
短短几步,谢楹珠眼中溢满了泪:“阿恪哥哥是不想看到楹珠吗?”
谢楹珠虽不如崔宜萝容貌姝丽,但也是个清秀美人,眼中含泪时更楚楚动人,楚恪心里生出的烦躁被她这么一哭,登时散开了,只想将人搂到怀里哄一哄。
但顾及着等会崔宜萝还要被带来,谢楹珠日后随时都有机会,可错过了今晚,他就没办法得到崔宜萝了。
他松了几分的神色又冷了起来:“我还有事,你听话,回前头去。”
怎知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谢楹珠今日却逆反起来,不管不顾地扑到他怀里,主动抱住了他:“阿恪哥哥,楹珠想和你待在一处,楹珠已经好几日未同阿恪哥哥……”
楚恪更是烦躁,博山炉内的香气本就熏人,点这香本是为了和崔宜萝顺利办事,也多些意趣才点的,没想到人迟迟未来,他倒被熏得难受。
谢楹珠婉柔,又紧紧抱着他,楚恪不由想起过往同她的情形,更加按捺不住。
楚恪在美人面前根本没有耐力,香气袅袅,接下来的一切顺势而为。
帐内翻涌,正是晴难自抑时,砰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一众贵女郎君闯入-
直到天色微朦,洛云巷屋内的声响才彻底停了。
洒进帐内的日光稍亮的时候,江昀谨从混乱沉沦中恍然醒来。
日光刺破帷帐,涌进荡着浅浅果酒味的拔步床内。
崔宜萝眼皮沉沉,眼眸微转,片刻后方掀开眼帘,熟悉的床顶映入视线。
女娘无力地伸出手摇了摇床边的铃铛,不过片刻,紫锦同霜云便带着几个女使鱼贯而入。
“娘子醒了,快饮了醒酒汤。娘子昨晚喝得也太多了,把婢子们都吓了一跳。”霜云帮她挂着帷幔,紫锦则将尚温热的一碗醒酒汤递给她。
女娘皱眉饮完,此刻脑中才渐渐浮起昨夜的情景。
最先想起的,自然是用时最久之事。
崔宜萝捂额,不愿再回忆那被缠绕的窒息感。
她此刻方才明白——原来,双唇相贴并不是情人间最紧密的亲吻。
她冷静了片刻,将那羞人的回忆驱出脑海,但她又发现,在这后头的记忆已是模糊不清。
女娘疑惑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紫锦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回答道:“表公子背您回来的。”
崔宜萝一愣,但比起羞涩的情绪,更快涌入脑海中的是——昨夜他说今日便离开的画面。
宿醉过后的女娘连忙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此刻已是日上三竿。
她抱着一丝希望,“表兄呢?”
霜云不知从哪处找出一张字条,递给自家娘子,边道:“表公子今晨天一亮便走了,这是昨夜他交给婢子的,吩咐待娘子一起身便交给娘子。”
崔宜萝直起的身体又因着失落微微垂下,抿了抿唇接过那张字条。
墨迹微微洇湿透过纸背,修长的手指将字条展开。
字条上不过简单四字——
“京中等你”
崔宜萝不悦地摇了摇唇瓣,用力合上字条。
什么嘛,还以为会同她说些什么。况且他竟走得那般着急,连个道别的机会都不给她-
回到崔府已是接近辰时。为掩人耳目,马车停在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