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打了个哈欠,手遮着嘴,同时呜咽着说了一句话。
听也听不清。
夫君问:“你说什么?”
玉娘清了清嗓子,飞速道:“我想问,夫君今夜在梨棠院睡吗?”
此话一出,他立即看向她。
一旁的吕嬷嬷头埋在胸口,比之前还要寂静,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
周遭气氛,霎时变得凝滞又奇怪。
玉娘羞恼极了。
她鼓足了勇气才说的,她自失忆后,夫君说是为了她身子好,就搬去了林书院住,可他们到底是夫妻,这总是分居不太好吧?
这才提了这档事。
哪知夫君还有嬷嬷是这反应,倒像是她在邀请夫君……她根本什么都不记得,这事儿还是个新鲜事呢!
她也很怕的好不好。
玉娘转过身:“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夫君语气放轻道:“你身子未好,再等等吧。”
这说的什么话!
玉娘豁然起身,捏着自己发红的耳垂,快步绕过屏风,直扑床榻将头埋进被衾中:“知道了知道了,天色不早了,夫君快些回去吧,我这可不是赶你走哦……”
屏风后传来低沉笑声。
。
过了一会儿,严绥出了梨棠院,眼底笑意渐渐散去,恢复以往疏冷。
早已在院外等候的韩泰带刀跟上严绥脚步道:“回禀主子,何大人已经收到曹宗成明日要在天一阁宴请的帖子。”
韩泰道:“他终于耐不住了,看来那批兵刃果真在青阳县。”
“这老东西狡猾,不到最后不会认栽,”严绥声音极淡道:“告诉何鼎,明日去赴宴。”
“是。”
韩泰跟紧严绥脚步,接着道:“主子,今日属下还得了消息,听说谢家人也来江州了。”
“来的是谢家郎君谢玄礼,还有谢三娘子谢惠贞。可能是来江州游玩的。”
严绥没有说话。
韩泰瞧了一眼严绥平静的面色,主子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可不感兴趣还是要他一一禀报。
将到林书院时,韩泰准备退下。
严绥狭长的眼眸微抬,慢声道:“明日去梨棠院,把你的佩刀除了。”
韩泰一愣,立即道:“明白。”
他又挠挠头道:“不过,属下瞧夫人也不怕啊,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夫人吓了一跳,这不后来还围着我的刀左看看,右看看,甚至还想上手摸呢。”
韩泰可记得太清楚了。
那一日他刚走进梨棠院明间,夫人就蹦跳起来,但很快就新奇地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最后还问他:韩泰,你的刀看上去太帅气了,能摘下来让我摸摸吗?
那当然帅气,他的刀可是明城司特制,上面还有他指定的图案呢。
除了主子的刀稳坐明城司头把交椅,其余的刀里他的算是数一数二。
“她是枚棋子,但凡事需谨慎。”
严绥听到‘上手摸’三字眼,眉头几不可察地一压,很快恢复如常,温淡道:“下次再拿着你的刀晃来晃去,给我滚回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