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昏暗的石室,断断续续传来啜泣声。
被绑在架子上的陈煦之抬头,白净的脸上露出几分焦急,甩开凌乱的发,柔声安慰旁侧被关押起来的女子:“娘子,你别哭,我们会出去的。”
说完这话,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陈煦之凤眼一眯:“何副使,我早与你说了,我真不知那女子是谁,或许只是不小心捡了我家香玉的文牒,至于王爷那边,王爷对我有恩,我怎么可能背叛恩人?”
真没想到啊。
他藏得那么好,什么踪迹都没露,竟然还是被明城司这群狗找了出来。
他们当真属狗的吗?
还有李菩宁……
陈煦之眼底闪过一丝正色。
当初汝州的船出事,他以为她掉水里淹死了,没想到被他们给救了,他也总算可以放下心里的石头。
虽然这何鼎说得不多,可他也能猜到一些。
他们定是把那拿了他家娘子文牒的李菩宁当成他娘子了,可就算如此,以明城司的手段,怎么会套不出那李菩宁根本不是他娘子呢?
是哪里出了差错?
陈煦之想不明白,可不论如何,他绝不能透露半个字。
李菩宁,是王爷将齐王拉下马的底牌,明城司是皇帝的狗,被他们知道,岂不是暴露了所有?
陈煦之说完,没有听到何鼎的回答。
只听那脚步声愈来愈近,陈煦之抬了眼帘,剑眉微蹙。
来的人不是何鼎。
这脚步声沉稳、冷静、带着压迫一步一步过来,走到一半,他停了。
陈煦之隔着囚槛,首先进入他的眼帘的是一件朴素月白长袍。
再往上,隐约可见横刀刀柄的鎏金蟒首环,闪着暗沉金光,阴鹜冷峻。
蟒首……
明城司何人的刀柄是蟒首环?
陈煦之想着,忽然脑子里闪过一道身影。
三年前,盛京内廷起了一桩夜杀案,刑部与大理寺调查无果,还是在一个雨夜,请了明城司来。
那时为首的高大男人,踏夜色而来,就是这道身影,也带着这把横刀。
陈煦之笑道:“明城司暗地里有一位指挥使,我以为不过是传言,没想到真有,我这有多大的面子啊,可就算您来,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元兴十七年,先帝生辰,于承华苑举办家宴。夜宴途中,苑内戏台无故走水,宁王李旭与宁王妃林修娥正巧上台,被活活烧死在戏台之上。”
囚槛外的男人声音很平淡,慢慢讲着。
“而在此次夜宴之前,林修娥却已将独女李菩宁送至汝州沈家,倒像是知道自己会死一样。”
陈煦之听到此处,方才的嬉皮笑脸瞬间消失,冷着声道:“十年前的旧案,现在提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