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再忙,他还是会回府,那就等今夜夫君回来与他说好了,玉娘下定了主意。
梳妆完毕,玉娘上了轿子到了锦云庄。
倒也不是玉娘想在这么冷的天出门,毕竟外头的雪下的大,把她院内梨树的枝头都快压弯了,可想而知在这么大的雪天走路有多难。
只是她想早早把夫君的衣裳给拿回来。
“夫人好眼光,”锦云庄的张当家将衣裳从衣撑子上取下,“这件男衣做好送来,不过摆上一会儿,来店的客人都来问,我便说,这是陆夫人早就订下的。”
“不过陆夫人,”张当家将衣裳叠好,好奇道,“回回我见陆郎君都穿一些浅色衣裳,倒从未见他穿过颜色重的,这件袍子紫色这般深,陆郎君可会穿?”
“夫君自然会穿,我给他买什么他都会穿的。”玉娘心虚辩驳道。
实际上她也没底的很,当初选绛紫色,吕嬷嬷在旁也犹豫地劝她,或许郎君不喜欢,到时候买回去压箱底也不好。
可玉娘就是觉得,绛紫色典雅贵气,夫君气质也那般贵气,穿这件不是极好的吗?
更何况夫君有多少浅色衣袍,也该有件其他不一样的了。
玉娘小心翼翼地抚着衣袍上的织金宽海潮云纹,满意道:“夫君穿着一定好看。”
张当家也笑道:“那是自然。”
这陆家郎君,任谁见了不惊叹一句其样貌气质。
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衣服架子,恐怕乞丐破烂衣衫穿着都好看,更何况这般华贵的衣物。
玉娘捧着衣服出了锦云庄,还没上轿子,就感受到了有人看着她。
玉娘停下脚步,顺着视线看过去,对上了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神,正是那日在法华寺见到的女子。
她那双眼睛长得妩媚,五官却极为柔和,整个人温婉宁静地立在雪中。
她没有撑伞,鬓发上积了不少雪,身上衣物穿得也不够,冻得她脸色发白。
可就算这样了,她还没有去哪里躲雪,仿佛就是为了来看她。
玉娘心里不由升起几分心疼与怜意,她把衣袍交给吕嬷嬷,掀起轿帘拿过油伞撑起。
“夫人……”吕嬷嬷警惕地看了那女子,“还是不去的好。”
如今这情势,实在太危险,她怎么能让玉娘接近一个陌生人?
玉娘:“没事,嬷嬷,我去去就来。”
那女子见玉娘走来,下意识想躲,玉娘加快了脚步,将伞向她偏了偏:“你躲什么?”
沈棠云不敢看玉娘的眼睛,声音细如蚊:“我没躲。”
“我看见你躲了,”玉娘道,“你跟着我,又躲我,你当真认识我吗?我们在法华寺见过,你兄长说你认错人了,你现在仔细看看我,你看明白了就知道认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如果她认识这个女子,夫君肯定会知道,可夫君什么都没与她说,那只能是这个女子认错了。
可她这般巴巴地望着自己,玉娘于心不忍,不想让她再这样,还是到她面前告知真相好。
沈棠云低声道:“我没认错。”
没有认错人。
你是我的妹妹。
我怎么会认错你呢,玉娘。
沈棠云把话都吞进喉咙,只留下喉间酸涩。
玉娘听她固执之言,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她身上衣物穿得实在不多,天又冷,玉娘干脆就把身上披风解开递给她:“你先披上,没认错就没认错吧,或许我们以前真见过,可惜我记不起来了。”
“你记不起来了?”沈棠云瞬间抬了眼帘,“那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玉娘也不知为何要与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说这些,可她莫名地信任她。
玉娘点头:“都忘完了。我三月前生了场大病,醒来后以前的事都记不得,幸好我夫君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三月前。
果真是三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