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正搬人的宁亦点了一下头,气粗的回答:“我叫季宁亦,季节的季,安宁的宁,不亦说乎的亦。”
耳麦中传来队友的声音:“老大,一楼到六层没有发现目标。”
楚巍推了推耳麦,余光瞥见人的侧脸,低低回了两个字,“收到。”
下一刻,关闭耳麦。
背上的人真的很重,压的让人有点喘不上气。
宁亦能感觉到背上人的状态越来越不好,现在最迫在眉睫的事情不是将人带走,而是抑制剂。
意识不清醒的青年并不老实,总是用脸颊去蹭宁亦的脖颈耳朵处,呼出的热气扑在皮肤上,令人发痒。
宁亦想躲,但躲不了。
night每个房间里都有备用的抑制剂,就是避免有意外发生。
宁亦想到了许以周。
没走几步路,宁亦就觉得脸颊发烫到像煮开的水一样,热且潮。
他的体质差到了一种地步。
“把人交给我吧。”楚巍再次提议,视线落在了宁亦有些发汗的额头上。
宁亦没回答,而是微抬着头用商量的语气问:“你能去706找一个叫许以周的人拿抑制剂吗?”
对于宁亦来说很难背的人,对于楚巍来说却是轻而易举,他说了一个“好”,就伸出手去够已经完全没有意识的人。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而且,这人已经很累了。
直不起来的腰,拧起的眉,不断起伏的胸膛以及红潮遍布的脸都在都在诉说着他背上的人是个累赘。
楚巍讨厌累赘,但现在意外的可以接受。
宁亦下意识的向后退,他的警惕性还是很高,不想让楚巍碰到背上的那个青年。
他一方面迟钝粗心,一方面又心思细腻。
omega被标记之后,虽然可以清除,但有很大的副作用,腺体在手术到恢复期间的疼痛无可避免,对身体与心理都是巨大的迫害。
可以选择避免,为什么不尝试。
楚巍可能是个好人,但他的雇主不一定,楚巍也可以不是。
宁亦抿紧的唇,直直的看向楚巍,一言不发,有点倔,还很没气势。
楚巍的很高,宁亦目测有近一米九的身高,脸冷、高鼻梁、薄唇抿着,没什么情绪,黑色西装被完完全全的撑了出来,用西装暴徒这四个字的形容词简直完美适用。
体格上的差距显而易见。
真的动起手,宁亦知道,他只有挨打的份。
被抵在墙边,弱势就被无限放大,尤其是背上还有一个更加弱势的,宁亦梗着脖子,偏清冷的长相被潮热气融化开,带点艷有些娇,害怕但没退让。
僵持。
许以周很难想象一墙之隔他居然能见到这个场景,他要见的人被堵在角落,下颚雪白,不大能看的见全脸,但他就是知道——那是季宁亦,对他四年充耳不闻的季宁亦。
怎么敢的,许以周脑袋发热,气往上涌。
回过神,手已握拳挥了出去,掌与指之间连接的骨节发麻泛疼,不是痛快,而是后知后觉的后背发凉。
许以周的背一向挺的笔直,西装革履不同于楚巍的高大威猛,只将身体比例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来,内敛又矜贵,意气风发的人却肩膀微耷拉着,有点意料之外的颓然,“季宁亦,你不会叫我啊。”
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转过身就是一双布着血丝的眼。克制冷静全都丢了。
宁亦微张着嘴,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进了肚子里。眼睛望着人一转不转,也不说一个字,平静中夹杂着雾蒙蒙的混沌。
明明一点表情也没有,可许以周就是看出了委屈。
委屈?
他还委屈?
许宁亦开始反思,night的墙是隔音的,门关着,喊也是一个字也听不见。
他应该早点出来的,他早点出来不就没这回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