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再次驱散了黑暗。
但,它带来的,却不是温暖,而是,更加刺骨的严寒。
当队伍,艰难地,攀上那座,被冷锋称之为“希望”的雪山垭口时。所有的人,都被眼前那,壮丽而又绝望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放眼望去,是一条,宽度不足半米、被冰雪完全覆盖的狭窄山脊。左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右边,是同样陡峭光滑的冰壁。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刀子,从山脊上刮过,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
这,根本不是一条路。
这,是一条,通往地狱的捷径。
“老天爷……”
黑熊,看着眼前这条,被当地人称之为“阎王愁”的绝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别说是人了,就是猴子,也过不去吧?”
队伍里,出现了,短暂的骚动。战士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表情。就连那些,意志最坚定的老兵,也感到了,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而那群日本俘虏,更是彻底绝望了。几名胆小的女护士,己经,瘫坐在地,失声痛哭。
“安静!”
冷锋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瞬间,烫平了所有人的恐惧和不安。
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员。
只是,默默地,从行囊里,拿出了一捆,长长的登山绳。将一头,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腰上。另一头,交给了身后的张大彪。
然后,他,第一个,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那条,被冰雪覆盖的死亡之路。
他的脚下,是光滑的、随时可能,让人滑入深渊的冰层。他的耳边,是足以,将人吹走的凛冽罡风。
他,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杂技演员,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却又坚定不移。
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身后的每一个人。
——这条路,能走。
独立团的战士们,看着那个,在风雪中,如同山岳般,沉稳坚毅的背影。他们心中的恐惧,被一种,更加强大的力量,所取代。
——信任。
“弟兄们!”
张大彪,这个铁打的汉子,用他那,己经沙哑了的嗓音,发出了,振聋发聩的怒吼。
“总教官,给我们开了路!”
“我们,要是连跟上去的卵蛋都没有,还算什么独立团的兵?!还算什么带把的爷们?!”
“都给老子,把绳子系上!一个拉一个!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