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欢迎你,回家”,像一股,混杂着烈酒和暖流的岩浆,瞬间,冲垮了冷锋,那早己,用冰冷的钢铁,铸就的心理防线。
他,那紧绷得,如同弓弦般的身体,猛地,松懈了下来。一股,排山倒海般的黑暗和疲惫,瞬间,将他,彻底吞噬。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只看到,那个,名叫石敢当的魁梧汉子,和无数双,充满了关切和焦急的、朴实的脸庞,朝着他,冲了过来。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冷锋,是在一阵,草药的苦涩清香,和,低沉的、充满了担忧的交谈声中,悠悠转醒的。
他,缓缓地,睁开了,那沉重得,如同,挂了铅块般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冰冷的岩壁和阴暗的地窖。而是一铺,虽然简陋,但却,干净整洁的土炕。身上,盖着一床,带着阳光味道的、洗得发白的粗布被子。
身上的伤口,己经被,重新处理和包扎过。虽然,依旧,火辣辣地疼,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濒临死亡的虚弱感,却,消退了不少。
“水……”
他,用,嘶哑的喉咙,艰难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醒了!醒了!当家的,他醒了!”一个,惊喜的、带着浓重乡音的女声,响了起来。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看起来,西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温水,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如同,在看自己自家孩子的淳朴关切。
她,小心翼翼地,将冷锋,扶了起来,将水,一勺一勺地,喂进了他的嘴里。
温热的清水,滋润着他那,早己干裂的喉咙,也让他那,混沌的大脑,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这才,有时间,打量,自己所处的这个环境。
这是一间,典型的、晋西北地区的石头窑洞。屋子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墙角,挂着,打猎用的弓箭和兽皮。窗台上,还摆着一盆,不知名的、开着黄色小花的野花。
充满了,一种,在战争年代里,显得,无比奢侈的、家的味道。
“兄弟,你醒了?”
石敢当,那,如同,洪钟般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你,和你的那个兄弟,可真能睡!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要不是,村里的老郎中说,你们的脉象,还算平稳。俺,都准备,给你们,提前,挖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