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体能训练,如同一场地狱般的洗礼,将野狼坳这群汉子,从身体到精神,都彻底碾碎,然后,又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强行重塑。
当,黄昏,那,如同,凝固了的鲜血般的残阳,将,最后一丝余晖,洒向这片,疲惫的打谷场时。
冷锋,终于,用他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出了,那个,对所有人来说,都如同天籁般的字眼。
“——停。”
“砰!砰!砰!”
一百多根,早己,与肩膀,黏连在了一起的圆木,几乎,在同一时间,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冲天的烟尘。
紧接着,一百多具,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的身体,也跟着,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没有一个人,能站着。
所有的人,都像,离了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混杂着尘土和汗臭的空气。他们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发出了,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吼。
他们的西肢,早己,麻木。他们的肩膀,被,粗糙的树皮,磨得,血肉模糊。他们的意志,被,反复地,摧毁,又被,那股,原始的、不服输的血性,强行地,拼接了起来。
一天。
仅仅,一天的时间。
冷锋,就用,这种,最不讲道理的、最残酷的方式,将“服从”和“集体”这两个,最基本的军人准则,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狠狠地,烙印在了,这群,桀骜不驯的汉子,骨子里。
山猫,拖着一条伤臂,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狱卒,从,队伍的这头,走到那头。
他,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
他,只是,将,早己,准备好的、加了粗盐的温水,和,用,最粗糙的黑面,蒸出来的、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窝窝头,一份一份地,放在了,那些,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新兵”面前。
“吃。”
他,只说,一个字。
没有人,有胃口。
但,在,他那,如同,孤狼般,冰冷的眼神逼视下,所有的人,都只能,用,颤抖的、几乎,握不住筷子的手,将那,难以下咽的食物,机械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因为,他们知道。
不吃,明天,就得死。
吃了,明天,才能,继续,在这,活地狱里,挣扎。
晚饭,在一种,压抑到了极致的沉默中,结束了。
夜,悄然而至。
冰冷的月光,如同,一层薄霜,洒在了,那些,横七竖八地,躺在打谷场上,连,走回窑洞的力气,都没有了的身体上。
远处,窑洞里,传来了,女人和孩子们,压抑的哭声。
她们,看着自己那,被折磨得,不形的男人和父亲,心,都碎了。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正独自一人,坐在打谷场边缘,一块冰冷的石头上,擦拭着,自己那把,M3格斗匕首的冷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