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头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早己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彻底崩溃的日本俘虏。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烙铁上,沉重而又滚烫。
那把冰冷的M3格斗匕首,在他的手中,仿佛有千斤之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的指关节,和手心里,那不断渗出的、冰冷的汗水。
十米的距离,他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整个打谷场,死一般的寂静。
九十二名幸存的队员,如同九十二尊石化的雕像,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比任何一场战斗,都更让他们感到窒-息的一幕。
他们的内心,同样在经历着一场,天人交战般的剧烈挣扎。
理智,告诉他们,总教官是对的。战争,就是你死我活。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但,情感,却让他们,无法接受,用这种,近乎虐杀的方式,去处决一个,早己放下了武器、手无寸铁的俘虏。
张铁头,终于,走到了那个,早己如泥的日本护士面前。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刺鼻的、混合着尿骚和恐惧的腥臭。
他,能看到,对方那张,比白纸还难看的脸上,布满了,鼻涕和泪水。那双,原本,应该属于救死扶伤者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毫无尊严的恐惧。
这一刻,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穿着日本军服的侵略者。
而是一个,和他一样,有血有肉、会哭会怕的……人。
“动手。”
冷锋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如同催命符般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幽幽地,响了起来。
张铁头,那如同铁塔般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自己那,惨死在鬼子屠刀下的父母的脸。那,被战火,烧成了一片焦土的家园。那,三十西个,长眠在后山坡上,连名字,都来不及被记住的兄弟的脸。
一股,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滔天的仇恨和怒火,瞬间,冲垮了他心中,那道,脆弱的道德堤坝!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痛苦和愤怒的野兽咆哮!
他,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那个,早己,闭目待死的俘虏的喉咙,捅了下去!
“噗嗤!”
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地,切开了皮肉,割断了气管和动脉。
温热的鲜血,如同,一道,妖艳的喷泉,瞬间,喷涌而出,溅了张铁头一脸!
那个日本护士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了,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嗬嗬”声。然后,头一歪,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整个过程,快,准,狠。
干净利落。
张铁头,缓缓地,抽出了,那,还在,滴着血的匕首。
他,看着,自己那,沾满了敌人鲜血的双手。看着,脚下那具,正在,缓缓变冷的尸体。
他,那魁梧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