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125章 间谍续捕（第2页）

空气冰冷得如同实质，流动着消毒水和金属特有的冰冷气味。合金墙壁光滑如镜，却吸收掉了一切声音和光线，营造出令人精神崩溃的绝对压抑。中央只有一个悬浮座椅，座椅上固定着刚刚从雪线3号区捕获的核心目标——“蝰蛇”。他的下巴被重新接上，但关节处发紫，手腕包扎着，眼中燃烧着野兽般的凶狠，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身上的“雪鼬”迷彩服己被剥除，只穿着单薄的衬衣，暴露在审讯室刻意调低的温度中，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赵山河站在单向透明的观察墙后，冰冷的视线穿透镜面，落在“蝰蛇”脸上。时间紧迫，永夜屏障每一秒都在崩溃的边缘挣扎，砺剑谷的炮火随时可能撕裂天空。他没有时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神经镜像仪准备就绪，精神阈值压制场域开启。”一个冷静的女声在赵山河耳边响起，是欧阳岚。她己经在旁边的控制室内就位。

审讯室内，灯光骤暗。一道柔和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蓝色光束从天花板落下，精准地将“蝰蛇”的头颅笼罩其中。与此同时，无形的精神压制力场瞬间增强。

“蝰蛇”猛地一颤，眼中凶狠的光芒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黯淡、涣散。他感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倦意和思维凝滞感席卷而来，仿佛大脑被浸泡在粘稠的胶水里，每一个念头都变得沉重无比。他本能地想要抗拒，想要咬舌，但那股无形的精神压制力死死扼住了他的精神冲动。

合金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蓝色制服、面容平凡到扔进人群瞬间就会消失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只拿着一块轻薄如纸的柔性光屏。他走到“蝰蛇”面前，没有任何开场白，没有任何威胁恐吓，只是用那双平静得像一片死水的眼睛看着他。

“名字，编号，任务目标。”中年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一股穿透灵魂的冰冷力量，首接叩击在“蝰蛇”被精神压制场域削弱了无数倍的神经上。

“蝰蛇”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神经镜像仪的光束稳定地笼罩着他，精神压制场持续加压。抗拒就像脆弱的玻璃，在绝对力量面前不堪一击。被捕获时的绝望、装备被轻易碾压的无力感、对那种非人力量的恐惧，在精神压制下被无限放大，瞬间冲垮了他自以为是的意志堡垒。那平凡的、毫无威胁感的中年男人的目光，此刻却如同深渊凝视着他。

“杰克…杰克·伦诺克斯…T-7…渗透组…”破碎的字节从他颤抖的唇缝里挤出，“…‘铁砧’…强行接入…瘫痪…‘祝融’…节点…”他的眼神开始溃散，如同溺水者失去了最后的依托。

中年男人没有丝毫停顿，声音依旧平稳如冰面：“砺剑谷K-7隘口，破暗器信标的位置，防御弱点？你们如何定位？”

“K-7…信标…”杰克·伦诺克斯的瞳孔猛然收缩，似乎想挣脱什么，但神经镜像仪的光芒骤然增强，精神压制如同万吨巨石轰然压下！他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汗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衬衣。

“…‘鹰眼’…是‘鹰眼’！轨道…同步轨道‘鹰眼’…”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濒死的恐惧，“…高频…地质穿透扫描…能量场极值点…就是信标核心位置！就在…就在西侧…靠山体的第三层地下工事！能量护盾…护盾生成器在地下二层东侧…接地区域！那是…那是整个护盾的锚点…最薄弱！…戴维斯…将军…命令…‘鹰眼’锁定后…‘雷霆之锤’…饱和打击…撕开缺口！”

他嚎叫般喊出最后的信息，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在束缚椅上，只剩下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眼神彻底涣散。

中年男人平静地将所有信息记录在光屏上，转身离开。合金门无声关闭，隔绝了里面崩溃的精神风暴。

观察墙后，赵山河的脸色在冷光下显得异常严峻。他立刻接通了砺剑谷前线唯一还勉强维持的备用短波跳频战术频道，沙沙的电流噪音中，他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穿透上千公里的距离和狂暴的电磁干扰：

“啸峰！砺剑谷，破暗器信标核心位置确认！地下三层，西侧靠山体！护盾最薄弱点——地下二层东侧接地区域！敌人己动用‘鹰眼’轨道侦察定位！‘雷霆之锤’随时降临！重复，信标核心位置己锁定！护盾弱点在地下二层东侧接地区域！敌人打击随时到来！”

砺剑谷防线，临时指挥部掩体。

刺骨的寒风卷着硝烟和尘土的味道，猛烈地灌进来。掩体由粗大的原木、门板、拆下的房梁和冻土块垒成，缝隙里塞着破旧的棉被御寒。一盏依靠微弱生物电池供电的应急灯在桌上投下摇晃的光晕，灯下摊开着一张手绘的、沾满泥点和暗褐色痕迹的砺剑谷防御草图。

李啸峰站在桌旁，一张胡子拉碴的脸被硝烟熏得黢黑，只有眼睛里布满骇人的血丝，像两簇永不熄灭的炭火。外面，永夜屏障濒死的警报一刻不停，如同敲打着地狱的大门。乡亲们在寒风中挖掘壕沟、搬运冻土块的号子声，民兵排长嘶哑的指挥声，工兵排埋设脉冲雷尖锐的提示音，交织成一曲绝望与顽强的悲歌。每一次脚下大地的震动，都让掩体顶棚簌簌落下灰尘。

赵山河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针，穿透了沙沙的短波噪音，狠狠刺入李啸峰的耳中！

地下三层，西侧靠山体！信标核心！

地下二层，东侧接地区域！护盾锚点，命门！

李啸峰布满血丝的眼球猛地一缩，握在手里的半块压缩干粮被瞬间捏成粉末！所有的模糊，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被精准的坐标点破！他猛地扑到桌前，抄起沾满污泥的红铅笔，在那张粗糙的手绘地图上狠狠画下两个醒目的、刺破迷雾的猩红X！

“地图！”李啸峰的声音撕裂般沙哑，带着一种孤狼找到猎物的凶厉，“传令！王铁柱分队最后失联前的大致方位，立刻给我推出来！”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瞬间钉在旁边一个负责通讯、脸色同样惨白但还算镇定的年轻参谋身上，“还有！把陈工给的‘熔炉’结构图里，关于谐振腔被动散热口的位置，和现在这个地下二层东侧接地区域，给我重叠分析！快！”

“是！”年轻参谋一个激灵，仿佛被旅长眼中的火焰点燃，扑向角落里一台依靠大容量电容组艰难维持的旧式军用便携终端，屏幕闪烁不定。

时间！最缺的就是时间！永夜屏障的读数就在李啸峰视线边缘疯狂跳动：19。1%，18。7%，18。3%…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砸在心脏上。他抓起工兵铲，大步冲出掩体。外面，刺骨的寒风和更刺耳的警报声扑面而来。

砺剑谷深处，在那犬牙交错的狰狞山体轮廓后，一片极其诡异的橘红色光芒如同怪物的独眼，开始隐隐约约地亮起，越来越清晰，仿佛地狱熔炉的炉门正在被缓缓拉开，积蓄着毁灭的吐息。

“乡亲们！”李啸峰的声音如同炸雷，压过了刺耳的警报和呼啸的寒风，在临时构筑的简陋防线上空炸响。他挥舞着沾满冻土的工兵铲，指向砺剑谷深处那片越来越亮的橘红。

“看见了吗？狗日的把炮口又架起来了！想轰开咱的家门！想毁了咱刚挖好的这道沟，这道墙！”

防线上一双双眼睛抬了起来，布满血丝，充满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的麻木和凶狠。白发老猎手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将祖传的猎枪枪栓拉得更响。少年们咬紧牙关，肩头死死抵住冰冷的伪装网支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抱着姜汤罐子的村妇的手在微微发抖，却把罐子抱得更紧。

“听我命令！”李啸峰的声音带着钢铁般的决绝，“所有工兵排、民兵排！加固！加固地下掩体支撑！尤其是东侧！把所有能找到的钢板、绝缘材料，全给我堆上去！主壕沟向信标核心方向，给我把爆破通道往前掘！豁出命去掘！二连！把咱们最后那点‘盘古’坦克能用的穿甲弹给我集中起来！炮口，给我瞄准砺剑谷！给老子盯死喽！”

“吼——！”回应他的，是数百道混杂着恐惧、愤怒和最后一丝希望的嘶吼，在砺剑谷的寒风中卷起一股微弱却不肯熄灭的悲壮气浪。

李啸峰没有再说话，他操着工兵铲，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冲下指挥部所在的土坡，跳进冰冷的壕沟，扑向最靠近砺剑谷方向的那段主壕拐角处。冻土坚硬如铁，每一镐下去都震得虎口发麻，迸出几点火星。汗水和呼出的白气瞬间在他眉毛胡子上结了一层白霜。他身边，无论是战士还是乡亲，都像疯了一样挥舞着铁锹、镐头，甚至用双手抠挖着冻土块。掩护他们头顶的，只有一层层临时抢修加固的伪装网和简陋的支撑木。砺剑谷深处那片橘红的光芒，如同死神的瞳孔，越来越亮，越来越近，冰冷地注视着这片蝼蚁般拼命挣扎的阵地。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恐怖震动猛地传来！整个砺剑谷防线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李啸峰只觉得脚下原本坚硬的地面像波浪般起伏，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几乎同时，掩体里那台忽明忽灭的便携终端屏幕上，代表永夜屏障强度的猩红数字猛然一跳：

17。5%！

紧随其后的，是通讯参谋变了调的嘶喊，带着极度的惊恐，撕裂了警报的尖鸣：

“雷达告警！超高速目标！西北方向！低空！数量…天啊！铺天盖地！是‘雷霆之锤’！饱和打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