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夏和白梦秋看着这疯狂的景象,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往江夜身边靠了靠。
江夜神情淡然,他抬了抬手,原本嘈杂的院子,竟在瞬间诡异地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灼热的期盼,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沉稳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但有一个条件。”
众人屏住呼吸。
“必须签死契。”
“轰!”
“死契”这两个字,仿佛两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在场所有人的热情。
喧闹的院子,瞬间死寂。
前一秒还恨不得扑上来的妇人们,脸上的狂热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
签死契?
那是什么概念?
那意味着你这个人,从今往后就不再属于你自己了。
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
主家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让你打狗,你不能撵鸡。
就算日后想家了,想走了,那也是逃奴,被抓回来打死都活该。
你这条命,连带着你这个人和未来的所有可能,就彻彻底底卖给了江家。
五百文的月钱是多,可自由是无价的啊!
人群开始退缩,窃窃私语声如蚊蝇般响起。
“死契……这也太狠了……”
“签了死契,那不就成奴才了?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我家的虽然穷,可也是良籍啊……”
刚才还推着自家婆娘往前挤的男人们,此刻也纷纷变了脸色,忙不迭地把人往后拽,生怕自家婆娘一时糊涂,断送了一辈子。
金山虽好,可要是用一辈子的自由去换,那就得掂量掂量了。
江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要找的,不是一个贪图钱财的短工,而是一个绝对忠诚,能让他和妻子绝对信任,能彻底融入这个家,不会有二心的自己人。白梦夏和白梦秋身怀有孕,身边不能有任何潜在的威胁。
就在这片犹豫和退缩之中,人群的后方,一个瘦弱的身影,默默地挤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
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旧衣,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却依旧难掩那惊人丰腴的浮凸曲线,走动间,身姿摇曳,自有一股动人的风情。
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五官精致,只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忧愁,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紧紧抿着,透着一股倔强和绝望。
是村里的寡妇,林间雪。
丈夫上山打猎摔死后,她就被刻薄的婆家视为扫把星,赶出了家门,一个人守着亡夫留下的破屋,靠给村里人缝缝补补,勉强度日,时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她穿过众人或同情、或鄙夷、或玩味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到了江夜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她双膝一软,首挺挺地跪了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砰”的一声闷响,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跳。
江夜看着她,眉头微挑。
白梦夏和白梦秋对视一眼,美眸中满是惊愕和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