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户部稽查司的小公房里,依旧亮着一盏孤灯。
陈默坐在书桌前,一夜未眠。
桌上的茶水早己凉透,他却浑然不觉。
他面前摊开的,正是那份关于南方漕运的卷宗。
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记录,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陈默深吸一口气,启动了【洞察之眼】。
瞬间,那些枯燥的文字和数字开始重新排列组合,在他脑海中构建出一幅立体的数据模型。
很快,他眼前浮现出的,不再是静态的账册,而是一幅动态的、血淋淋的“贪腐热力图”。
一艘满载着十万石粮食的漕船,从江南烟雨朦胧的码头缓缓出发。
地图上,代表这艘船的光点开始沿着大运河北上,每一次停靠,都是一次新的掠夺。
过扬州,【亏空-5%】。热力图上,扬州知府和漕运官的府邸瞬间亮起,红得刺眼。
过淮安,【亏空-8%】。淮安盐运使和当地卫所指挥使的宅院,也跟着变得耀眼夺目。
过济宁,【亏空-12%】。
过德州,【亏空-15%】。
……
陈默看着那个光点一路北上,船上的粮食数字却在疯狂跳跃下降。
每一次减少,都有对应的官员府邸在地图上闪烁发亮。
等这艘船历经数月艰难险阻,终于抵达京城附近的通州码头时,船上的粮食己经只剩下了不到三万石。
超过七成的粮食,在这漫长的旅途中被瓜分得干干净净。
“呵,七成。”陈默冷笑一声,手指敲击着桌面。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系统开始基于这些数据进行后果推演,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在他眼前浮现:
【推演结果:因漕粮严重亏空,南方三省今年战略储备粮己不足警戒线20%。
若今夏淮河流域发生特大水灾(发生概率65%),预计将导致至少三十万灾民因缺粮饿死。】
三十万!
这个数字瞬间击穿了陈默内心最后的防线。
他前世只是个跟数据打交道的分析师,数字对他来说不过是工作中的符号,但现在,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