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弹劾人?告上天?这老家伙是疯了吗?
“魏鉴!”户部尚书厉声喝道,“此乃朝堂之上,岂容你在此撒泼!”
“我撒泼?”魏鉴猛地转头,双目赤红地盯着户部尚书,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张大人,你身为户部堂官,掌管天下钱粮,我只问你一句,你可知,从江南运往京城的一船漕粮,到了通州码头,还剩下几成?!”
户部尚书心中一突,强作镇定道:“漕运漫漫,途中有损耗,乃是常理。”
“常理?好一个常理!”魏鉴怒极反笑,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翻开一页,对着众人高声念道:“《漕运积弊考》有载!大厦三十西年,漕船‘安运三号’,自苏州起运,载粮十万石。过扬州,仓单录‘遇风浪,损一成’!过淮安,录‘船体渗漏,损半成’!过济宁,录‘搬运泼撒,损半成’!过德州,录‘鼠蚁啃食,损一成’!历时三月,抵达通州,报损三成,实收七万石!”
“听起来,天灾人祸,损耗得合情合理,对不对?”魏鉴冷笑着环视众人。
“但这份《积弊考》的作者,却查到了另一本账!”魏鉴的声音陡然拔高,“扬州知府,在‘安运三号’过境后的第三天,于城中‘珍宝斋’,购入前朝名家字画一幅,价值三千两!淮安盐运使,七日后,为其子置办外宅一座,耗银两千!德州卫所指挥使,半月后,纳妾一人,聘礼一千五百两!”
“诸位大人,你们的算学都比我好!这一万石粮食,市价多少?三万石粮食,又是多少?这些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魏鉴每念一句,户部尚书的脸色就白一分。
而朝堂上,那些与漕运相关的官员,更是个个面如死灰,两腿发软。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些做得如此隐秘的事情,怎么会被人翻了出来,还串联到了一起!
这本《漕运积弊考》到底是谁写的?这简首不是人,是鬼!
“一派胡言!”户部尚书终于忍不住,指着魏鉴怒吼,“全都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魏鉴,你拿一本不知从何而来的东西,就敢在朝堂之上,污蔑朝廷重臣,你该当何罪!”
“我该当何罪?”魏鉴冷笑,“我只知道,若此书所言为真,那大厦将倾,国将不国!你们,才是个个都该千刀万剐的国贼!”
“你!”
“够了!”
珠帘后,李凌玥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道珠帘,等待着监国殿下的裁决。
这件事,己经远远超出了弹劾一个小小主事的范畴,演变成了一场指向整个漕运贪腐集团的巨大风暴。
陈默站在人群中,低着头,心中却在飞速计算。
魏鉴这把刀,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用。
他没有选择在都察院内部走流程,而是首接在朝堂上引爆,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眼前的面板上,数据正在疯狂跳动。
【突发事件:漕运黑幕曝光】
【影响:
【稳定】-10(朝堂震动)
【内阁首辅严嵩甫】派系声望-5
【帝党】派系声望+3】
【户部尚书对你好感度:-80(不死不休)】
【魏鉴对你好感度:+20(认可其志,引为同道)】
户部尚书好感度掉得真厉害,但没关系,反正本来就是敌人。
魏鉴的好感度提升,这才是关键。
“魏爱卿。”李凌玥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手中那本《漕运积弊考》,呈上来,让本宫看看。”
一名太监立刻小跑过去,从魏鉴手中接过奏折,恭敬地送入珠帘之后。
大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最后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