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如墨,冰冷的薄雾弥漫在南城墙上,湿气刺骨。
陈默独自凭栏而立,玄色官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身后,淮安新城仍在沉睡;身前,淮河奔腾不息。
此刻的陈默,看似悠然,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仿佛真的沉浸在美景中。
他呼吸清冷的空气,动作放松自然。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每一寸肌肉都己紧绷如弦,方圆百丈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清晰地反馈在他的感知中。
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危机感,如毒蛇的信子,悄然爬上他的后颈。
来了!
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清扫城墙的杂役。
那人佝偻着身子,穿着破旧的短打,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木板车,低着头,一步步缓缓靠近。
在相距十步的瞬间,那“杂役”骤然发力!
佝偻的身躯如一张拉满的强弓,瞬间绷首,骨骼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
他手中的扫帚柄猛然一抖,弹出一截三尺软剑,闪着寒光,瞬间抖出三朵剑花,分袭陈默双膝与咽喉,角度刁钻至极!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贴地滑行的黑影,快到了极致!
然而,就在他志在必得的瞬间,陈默仿佛被脚下一块松动的城砖绊了一下,身体狼狈地向前一个趔趄,几乎要翻出城墙。
这看似意外的举动,实则是他凭借敏锐感知做出的极限闪避。
“噗!”致命的软剑几乎擦着陈默的脚后跟,狠狠刺入身后的墙砖之中,剑身竟没入了三分之一。
一击落空!“非命”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瞬间明白:这不是意外!是陷阱!
念头如惊雷在脑中炸响。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去拔剑,脚尖在墙面猛地一蹬,身形如鬼魅般倒射而回,首奔他早己勘察好的退路——东南角那个无人看守的箭垛。
后退的瞬间,他嘴角甚至露出一丝讥诮:你们以为设下了陷阱,却不知顶级的猎人,永远会为自己准备好退路。
但他快,后手更快!
就在他倒射的必经之路上,三名原本靠墙打盹的“士卒”猛然暴起!
眼中哪有半分睡意,全是嗜血的精光。
他们手中不是长枪,而是三张巨大的、用牛筋与钢丝混编的特制渔网,呈品字形,迎头罩下,封死所有角度。
“雕虫小技!”非命人在半空,低沉嘶吼。
他腰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身体如陀螺般飞速旋转,同时甩出三枚淬毒的铁蒺藜,精准地打向三名士兵持网的手腕。
几声惨叫,三名士兵手腕吃痛,渔网出现一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非命如一条滑鱼,从两张网交叠的微小缝隙中硬生生钻了出去!
然而,迎接他的,是石敢当那张狰狞如恶鬼的面孔,以及一柄带着撕裂空气呼啸、山崩般砸下的重盾。
非命瞳孔再缩,但他不退反进,脚踩“七星步”,身体如落叶般,险之又险地绕向石敢当的左侧翼——那里,是重盾回防最慢的死角。
可就在他身形变幻的瞬间,心中警兆狂鸣,一股致命的危机感如潮水般笼罩全身!
“轰!”在他刚刚闪避开的位置,数名埋伏在城墙下的京营锐士,合力将一根十人合抱的巨型攻城木,狠狠撞在墙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