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一柄冰锥,钉进王承恩的耳朵里。
王承恩的身体,猛然僵住。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怎么会不知道。
长公主殿下收到捷报,第一时间就派人来“知会”过他。
殿下的原话,此刻还在他耳边回响。
“陛下炼丹祈福,己入紧要关头。
此等军务俗事,不必上报,以免扰了圣驾清修。
待明日早朝,本宫自会奏禀。”
那是命令。
更是警告。
一边,是手握京城兵权,刚刚杀得人头滚滚的监国长公主。
另一边,是这位三年不上朝,喜怒无常,却依然是天下主人的皇帝。
他一个奴才,能怎么办?
他只能装聋作哑!
“说!”
李玄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
王承恩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再不敢有半分隐瞒,把李凌玥的话原封不动地全部重复了一遍。
“……殿下……殿下说……怕扰了您的清修……”
“清修?”
李玄笑了。
那笑声在空旷的丹房里来回冲撞,阴森,恐怖。
“好一个怕扰了朕的清修!”
“她是不是以为,朕修道修得连脑子都没了?”
“她是不是以为,这大厦江山,马上就要换个主人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厉,最后变成了一声咆哮。
“她是不是,也想染指朕的‘人元大丹’?!”
李玄猛地挥袖。
一股无形的劲风扫过。
他身旁那张由整块汉白玉雕琢而成的案几,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蛛网般的裂纹瞬间遍布其上,而后“咔嚓”一声,碎成了一地齑粉!
他缓缓站起身。
枯瘦的身躯里,爆发出君临天下的威压,让整个丹房的空气都沉重起来。
“摆驾!”
他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充满了金属质感的暴戾与狂怒。
“长公主府!”
“朕要亲自去问问她!”
“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