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
两份一模一样的情报,像两道来自江南的闪电,撕裂了神京城沉闷的天空。
一份,悄无声息地滑入长公主府的门缝。
另一份,再一次无视所有禁卫,被一根羽箭钉在了问仙宫那尊紫铜丹炉的炉门上。
长公主府,书房。
李凌玥捏着那张薄纸,纤细的指尖几乎要嵌进纸张里。
纸上的字,印入她的瞳孔中。
“……陈侯立罪人碑于扬州城外,列江南士绅罪状,引万民围观。”
“……诚王驾临,当众质问,陈侯以钱谦罪证对之,王爷无言。”
“……王爷以宗室之威相逼,陈侯于碑首,添‘天道’二字。”
“言,代天问罪。”
“……诚王呕血昏厥,江南民心……尽归陈默。”
“啪。”
纸张被她甩在桌案上。
书房内,针落可闻。
一旁的宦官刘瑾,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他感觉书房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要跪伏在地。
许久。
“呵。”
李凌玥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凉意。
“好。”
“好一个代天问罪。”
“好一个陈默。”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那片被高高宫墙切割得西西方方的天空。
她输了。
彻彻底底。
她以为派去一个诚王,送去一个“母亲”,就能给那头下山猛虎套上名为“皇权”与“人情”的双重枷锁。
她以为用市舶司的权力做饵,用江南士绅做网,就能将他死死困在江南这方棋盘上,为她所用。
可她算错了一件事。
陈默,根本没想过要按规矩下棋。
他掀了桌子。
他用一种最蛮横,最不讲道理,却又最符合“天理”的方式,砸碎了她所有的精妙布局。
立罪人碑,是告诉天下士绅,你们读的圣贤书,在我这里是废纸。
刻“天道”二字,是告诉她李凌玥,你引以为傲的皇权,在我这里,同样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