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分钟,时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定定地看着叔仰阔,不愿错过他表情里一丝一毫的变化,像分享了食物的小孩,想要得到相同的热情,哪怕只是一个回应。
跟他们两个说过很多次“喜欢”,仰云回之以“喜欢”,叔仰阔却没有过。
这一次,时载没有逃开,冥冥之中,他知道自己会得到想要的答案。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滞涩得太久了,时载眨了眨眼,微微垂下,没法掩饰失望,想要一个人躲一会儿。
没能走开,腰被揽了一下,时载就整个栽进宽广的胸膛,两腿还跨坐人身上了。
他小小惊呼一声,“哥”字未出口,就听叔仰阔低声道:
“你问的‘喜欢’,是指什么?”
“……啊?我呀。”
“喜欢。”
呼——最后一抹玉兰花香猛地灌涌进来,狭室无比芬芳,心脏无比滚热。
时载瞬间扬起大大的笑脸,双腿跨坐,两手捧着叔仰阔的脸,抬着眼睛:
“我就知道!哥,以后我悄悄穿给你一个人看。”
“……?”
“怎么这副表情……你不是喜欢吗?”
“……”
“笑什么呀?哥其实觉得不好看,故意哄我?”
“没,好看。”
月光下,一双大眼睛烫进人的胸腔,叔仰阔抑制着想要碰一碰这双眼睛的冲动,说完低头又笑了下,可爱,怀里人万分可爱,可爱到让人不忍遐思。
怀里人他根本就什么也不懂,或者说慢慢在懂,但眼下,大概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一些言行举止背后代表了什么,就是一腔本能,也正是这一腔本能,让他的热情直接显得尤为可贵。
冷不丁,怀里人又跟小狗崽似的乱拱,叔仰阔猛地仰高脖子,兜抱着人起身,朝卧室走。
时载不妨,双手搂紧脖子,踢踢腿:
“哥,你腿还没完全好,快放我下来。”
“好了。”
“好吧,你走慢点,好喜欢哥抱我,真的很舒服,今晚肯定又是好梦了。”
“……睡罢。”
时载迷迷糊糊“恩”了声,在有节奏的轻拍中沉沉睡了。
梦里,原先对怀抱的渴求和对怀抱主人的好奇几乎消失干净,因为怀抱有了实质,时载不再一次次无望地追逐,而是大大方方地贪恋、依赖。但从昨天早上开始,早起的就不再是他,而是叔仰阔,虽说洗漱完还有抱,但早晨的抱变得冰凉了,搞不懂叔仰阔为啥天天早晨洗冷水澡。
搞不懂就先不搞,时载今天必须得把地下室的一堆破烂给卖了。
吃过早饭,时载带着叔仰阔和仰云去了地下室,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
“哥,云宝,我其实是捡破烂的。”
闻言,仰云抓了下耳朵:
“乞丐?”
“呃,不是乞讨,是凭借自己的双手捡来别人不要的东西卖钱。”
“哦,小哥崽好厉害。”
彷佛被内涵了,时载故意逗仰云:
“你们也是我捡来的别人不要的东西。”
“……哼,不要就不要。”
“哈哈哈,我还没说完,幸好别人有眼无珠,你们可是我的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