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自己不久前想好的、为周绮亭准备的……生日礼物。
周悯几乎是下意识地起身,将无端的低落情绪甩在身后,朝着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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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得到了周悯“不会再离开你”的承诺,为什么自己还是会感到不满足呢。
地下车库里,周绮亭让司机先行离开了,自己则带着宴会上沾染的酒气继续坐在车里,默默消化着心里未明的情绪。
受伤的这段时间,周悯无微不至的照料以及体贴入微的陪伴,让周绮亭觉得这一切都太美好了。
好得竟让她心里开始有些患得患失,害怕眼前的这一切又会像以往少有的美梦那般,在睁眼的瞬间便悉数消失。
如果能禁锢美梦就好了。
这只是周绮亭以往梦醒时分的想法,如今却穿插在这些温馨的日常里,对比之下,显得自己阴暗而病态。
而周绮亭之所以想让周悯和自己出席这场宴会,除了是想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重视,让她能多肯定自身的重要性以外,还有更深层次的、自己无法对她讲出口的原因——
周绮亭想借世人的目光,让周悯彻底打上与周绮亭相关的烙印。
她无所谓世俗偏见,无所谓由名声造成的那些对她无关紧要的损失,她只想要让世人一提起周绮亭就会记起周悯,一提起周悯就会想到周绮亭,让两人的名字除相同的姓氏外更深地纠缠,永不分离。
她知道,如果自己先前的态度再坚决一点,语气再放软些,周悯肯定会耐不住自己的攻势,答应她这个无理的请求。
可周绮亭同时也知道这是不对的,即使没有自己对周悯的愧疚,也不应该让周悯再做出违背她自身意愿的事情。
所以她才只是试探,没有强求。
纵使心有不甘。
而在那点不甘的驱使下,她拿起了本来可以无视的酒杯,却又在杯沿抵住下唇的时候,想起周悯对她的叮嘱。
无趣。
反正都已经露面了,在知会了妈妈之后,滴酒未沾的周绮亭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开了晚宴。
还是回去逗弄那个比自己小几天的“妹妹”更有趣。
周绮亭收拾好心情,才开门下车,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往电梯走去。
然而,当她拉开家门,往常的灯火通明并未出现,玄关一片昏暗,只有几盏壁灯在远处晕开光圈,投下朦胧的影子。
周绮亭沿着灯光的指引,一路来到了起居室,在沙发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悯正陷坐在沙发里,穿着整齐的侧影在朦胧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安静。
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几乎空了的高脚杯,杯底还余留着些许暗红色的酒液。
这人出门前还叮嘱她少喝酒,结果自己就在家喝起来了?周绮亭眉梢微动,缓步来到周悯面前。
周悯听见脚步声回过头,四周暖黄的灯光也追随着周绮亭的靠近,在周悯脸上投射下柔和的光影。
等周绮亭走近了才发现,那双平日里清亮的眼睛此时仿佛蒙着一层薄雾,染着微醺的迷离,正隔着不透彻的水光看着她。
周绮亭只觉得心像被轻轻撞了一下,没有丝毫犹豫,俯身贴近,轻盈地坐在了周悯的腿上,一只手温柔地环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捧起她的脸,手心感受到发烫的皮肤,拇指在颊侧轻轻摩挲。
“怎么自己喝酒了?”周绮亭的声音放得极软,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话音刚落,周绮亭就看到周悯本就染着粉意的脸颊似乎更红了。
周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抬手握上她放在自己脸颊的手,贴着颈侧缓缓下移到衬衫领口的第一颗纽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