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时不时被后?面的力拉直了,她们就用力拽拽,听见身后?人发出的喘息与闷哼声?仍不回头。
“……她不是?族里人,是?祭司从?外面带回来的。”
“我记得祭司亲自驾着马车带她回来,起初还?让阿鹊扶她下来呢,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打得一脸血。”
“谁让她朝祭司身上吐血,也是?活该。”
“就是?,连累阿鹊被罚,你没看阿鹊被打成什么样?她的两个?哥哥到处找药治呢,八成是?不行了。”
“阿鹊多好一姑娘啊,明年结婚吧?哎。”
“……”
原本还?同情楚纤的人立即满眼怨毒地瞪着她,就像京城菜市口瞪着杀人犯的老百姓一样。
“就是?你害了阿鹊姐姐!你还?穿这么好的衣服!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扑过来的小孩提着小拳头朝楚纤腿上招呼,他个?头不大,蹦起来也就能打到楚纤腰际。
但?他的劲不小,或许是?日日做粗活的缘故,黢黑小手拳拳到肉,瞬间打得楚纤喉间一腥,一口血再度吐了出去。
她偏头吐到另一侧,没让小孩满头是?血。
不过小孩也吓呆了,举着拳头愣在当场,被认识他的大人忙抱了回去。
雁娘和千重对视一眼,沉默着继续往前走。她们明显感觉绳子更重了,人群发出惊呼,是?这人站不起来了。
可那又怎么办?还?有好多族人没看见这人的脸,若再不快些,明日就是?她们两被捆在后?面像个?畜生一样牵着到处走。
——更何况,阿鹊快死了。
雁娘家跟阿鹊家离得很近,两人一起长大,情谊深厚。一听阿鹊此刻又缺药又缺人照顾,缘由只是?这人下马车没站稳……
雁娘牙一咬,手上狠狠一拽。
她知道这人跪倒了,活该。她眼眶微红,如果没有这个?人,阿鹊明年能做新娘子,能跟憨厚的大块头一起住到山顶。阿鹊那么喜欢做饭那么喜欢小孩,她很适合当新娘子的……
千重也是?眼中含泪,心中悲愤交加。她拽着外族人的行为不再是?碍于祭司权威,而是?给阿鹊报仇。
拖在后?面宛若死人的外族人越是?狼狈,阿鹊的痛苦才能消退一点?。
…
太阳落山后?,两人没有停下。她们将这人往阿鹊家中拖,不是?没存让阿鹊两个?哥哥打她一顿的心思。
雁娘和千重冷漠越过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外族人,脚步急匆匆地要进屋——
“我……有药。”
雁娘先一步进去,落在后?面的千重乍一听还?以?为这几个?字是?幻觉。她半信半疑扭头。
地上的人艰难睁开眼,双腕被磨出血水,与麻绳黏到一块,嗓音干涩低哑:“药。”
听着屋内雁娘哽咽的安慰语,千重走了过去:“你说的药在哪?能治阿鹊?”
“……唔。”
“你别骗我,阿鹊两个?哥哥就在里面,随时能冲出来把你打死。”千重看了眼没上药而越发肿胀的巴掌印,“雁娘姐姐还?会蛊术,能把你……”
“在……衣服,里。”
千重目光变冷。她和雁娘亲自为外族人沐浴更衣,怎么没看见什么药?真敢骗她?
千重粗鲁地伸手去摸,中途抓痛这人伤处惹来一阵轻颤与闷哼,她也不管。直到她真的摸到一个?小瓶子……
她表情微变,拿出来一打开。
小瓷瓶中骨碌碌滚出来好几枚浅灰药丸,闻着一股草木清香,千重却辨不出来成分?。
“……你要害阿鹊?!”
千重怎会随便拿药给阿鹊吃?本就体?弱,若药不对症岂不立即就死?!到时罪人不就成了她?
于是?想?也不想?,千重倒出好几枚药丸,掐住这人脖子逼她张嘴,直接喂进她嘴里。
“……咳咳咳……咳……”
那药丸虽小,但?长公?主每回都就茶水服下,那茶自是?上好的茶,再配些精细糕点?,吃个?小药丸都得一堆人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