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京,咱俩商量个事呗,”千岱兰说,“你这还没出国呢,别想那么远。你啊,别蹲茅房还没拉,先着急忙活地把狗牵来了。”
叶熙京怀疑耳朵:“能不能说点普通话?我好像听得不是很明白。”
叶洗砚将杂志抬高,微微侧身,从杂志的右边看千岱兰。
她的确喝多了,但眉飞色舞,脸颊是酒精的晕红。
“行行行,普通话就普通话,”千岱兰说,“就是,咱能别把以后的事情想得那么好,成不?别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一步稳,你这可倒好,还没走就光顾着看了——不是说看远了不好,你好歹先看看脚底下,先走一步试试,不好吗?”
叶熙京说:“你的’先走一步试试’,就是要和我分手。”
“对啊,不然呢?”千岱兰缓和下来,“这么直接地说吧,你还是太小了,太幼稚——”
“谁说我小?我一点都不小;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小?”叶熙京说,“我18。56厘米难道还小?”
啪。
杂志合上,重重地丢在桌子上。
叶洗砚说:“熙京,你醉了,回去睡觉。”
叶熙京站起来,他说:“你不能走。”
“行行行,这么晚了我当然不走,打车费老鼻子贵了,”千岱兰头痛,“明天再聊,成吗?”
叶熙京直勾勾看她:“也不能分手。”
叶洗砚听不下去,将他推出去。
看着叶熙京回了卧室;叶洗砚刚想折返,家里雇的阿姨拎着袋子上来,小声说是杨全刚刚送过来的,里面装着千岱兰的东西——
叶洗砚看了眼。
里面是千岱兰换下来的衣服,提前准备好、但没穿的崭新拖鞋,还有一支用绒绒细毛线勾出的针织茉莉花。
嫩绿嫩绿的枝茎,雪白雪白的花朵,怒放两朵,一朵小花苞,干净又漂亮。
口上功夫好,手上功夫也不错。
叶洗砚缓缓抚摸着那初绽茉莉的花心,窄紧的茉莉花甬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容纳,似乎一用力就会破坏整朵茉莉的形状,将它撑破;但他仍不容置疑地探了手指进去,指尖仔细抚摸着藏在深处的小小茉莉花蕊。
“这小骗子。”
他笑了一下,将东西完整地放回千岱兰房间,才重新去看她。
这个时候的千岱兰在愁眉苦脸地喝酒。
不愧是东北女孩。
一转身的功夫,她已经喝掉了两瓶。
叶洗砚叫她名字。
“岱兰。”
千岱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还是清明的:“洗砚哥。”
“嗯,”叶洗砚看地上的酒瓶,“还想喝多少?我让人给你拿。”
“不要了,”千岱兰低落,忽然问,“洗砚哥,我那双鞋真的很土吗?”
“什么?”
“我傍晚时穿的那双运动鞋,”千岱兰问,“你认为它真的很土吗?”
叶洗砚沉默了。
片刻后,他走在千岱兰旁边,坐下。
“和讨论那双鞋土不土相比,”他沉吟片刻,说,“我更想和你谈一谈,是否有必要和一个指责你审美的人交往下去。”
千岱兰抬头看他。
她的眼睛周围、脸颊、下巴,都因为酒精而透出一点血色丰沛的红。
“虽然我是熙京的哥哥,在今天之前,也希望你能和他继续,因为你很聪明,也很通透,”叶洗砚说,“不过,你今天说得没错,你们现在的确不太合适。”
千岱兰侧过脸,看到墙上挂着的巨幅世界地图。